“穿這件。”
已經能夠堂而皇之地進入阿樹的臥室照顧她的起居的模樣輕車熟路地從衣櫃裡挑了一套衣服出來。
“醜死了。”阿樹只是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滑著輪椅,從旁邊櫃子裡拿了一件裙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就開始往回滑。
這些天來不知道重複了這一過程多少次的慕陽終於忍無可忍,她一定要這樣嗎?
“你這是幹嘛?能騙得過你自己還是誰?”慕陽的聲音中透著無邊的冷意,冷不丁在阿樹身後響起。
阿樹的身體一僵,沒有回頭,也沒有任何回應。
下一刻,慕陽忽然大步向前,一把將阿樹拿走的裙子奪了過來,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白『色』帶著粉『色』淺碎花的輕薄衣料上瞬間就多了幾道淺淺的黃『色』印記。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的脾氣又多好,只不過現在他遇到了一個人,讓他自己都沒了脾氣,在她面前,他願意忍耐,願意相讓,願意像寵小孩子一樣寵著她。
可這份耐心終究還是有爆發的一天。
“真可惜,髒了呀。”阿樹對慕陽陡然發作的火氣置若罔聞,一手拉著輪椅的把手,身體向前傾斜,艱難地把像是破布一樣被人扔在地上的裙子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土。
可是土能拍掉,這些褶皺卻是一時半會弄不掉的了,慕陽那幾腳終究還是無法抹去的,這些痕跡就像是深深烙進了她的心裡一樣,起初還覺得沒什麼,可時間一長,就開始發酵起來,這彆扭的感覺怎麼都消解不掉。
“別撿了。”慕陽的眼光有冷了一些,但這些冷絲毫冷卻不了他心中的火氣。
“你這副樣子做給誰看?在我面前你永遠都不需要偽裝。”幾乎是大吼著說出了這句話,發洩了一通的慕陽卻並不好受。
“偽裝?”阿樹終於有所反應了,她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慕陽,似是對他的措辭感到很是不解,“你今天怎麼了?我讓人燉一些去火的湯品過來?”
“你明明就很在乎自己的腿,卻非要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但被別人看出來,索『性』你就把自己大大方方地展示給所有人看,讓大家覺得你真的不在乎,看,你都敢穿裙子呢。”
“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是,就算那些傻子願意陪著你演戲,可我不是傻子。”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這一臉虛偽的笑,還有哪裡像是你自己了?”慕陽推著阿樹來到豎在衣櫃前的穿衣鏡前,比這她直視自己。
阿樹似要反駁,她覺得慕陽說的都不對,難道穿裙子也是錯嗎?難道她就願意『露』著短了一截只剩一條腿的下半身嗎?
“你真的喜歡穿裙子嗎?”洞悉了阿樹心思的慕陽沒有停下來,推著輪椅轉了個彎,“那為什麼你的衣櫃裡這樣的衣服寥寥無幾?這些,還有這些,都是你這些天買的而已。”
不容更改的事實,終究是伴隨著慕陽毫不留情的話血淋淋地『插』進了阿樹的心裡。
“對,沒錯,我就是這麼虛偽怎麼樣?你不喜歡你可以走啊?我有沒有『逼』著你留在這裡,你走啊,回到你的醫院去吧。”阿樹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情緒,一連隱忍了許多天,從來沒有在人前哭過的她像是一個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炸響。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怎麼還在這礙眼?走啊你,還待在我這個殘疾人身邊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