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悠悠情不自禁地捂住唇,再也忍不住,有些沁涼的眼淚順著微紅的臉頰直接淌了下來,水勢漸大,欲止不行,沒有刻意蒸發掉的溫度,便直接淌進了脖頸裡,冰涼一片。
她看見,那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在漸行漸止的風雪中緩緩走來,前額上覆著的碎髮被風吹起,『露』出了少有人見過的光潔飽滿的額頭,一路上被燈火照拂著,忽明忽暗的米娜上,掛著幾分笑意。
兩人還相隔百十來米,可顧悠悠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只因,方才那風裡,似乎夾帶了他的味道,她聽見他說:“我來了。”
聲音很輕,很輕,在這樣空『蕩』的地方,那聲音險些被隨處可見的風吹散了。
他來了。
是的,因為知道她手了為委屈,受了驚嚇,再也不想一個人撐著,所以,他來了。
後來趕至的阿古一臉複雜地看著那幾乎是飛撲進慕凌天懷裡的嬌小女人,心中的滋味也難以言明,在車上的時候,他接到了前老闆的電話,問他人在哪裡。
這人,自然是指顧悠悠,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將小姐的下落透『露』給這個男人,就聽電話裡,男人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我在路上。”
片刻的沉默之後,阿古還是報出了他們此刻所在的方位,以及前面那年輕的司機猜測她們可能要去的地方。
結束通話電話之前,他似乎聽到了巨大的轟鳴聲,像是直升飛機螺旋槳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抱著男人那仍有餘溫的身軀,顧悠悠有些嗔怪地問道,面上膩著的笑容看得慕凌天一陣恍惚,他已經記不清是有多久,沒有看到過這女人這樣的笑容了。
“想你了。”於是,到了嘴邊的話也脫口而出。
他的女人,他不介意寵著,慣著,紙要她願意接著,他可以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去,可他的女人是這樣懂事,從來沒有提過什麼過分的要求,甚至連撒嬌都很少,可他就是愛慘了她的這副故作堅強的模樣。
想你了。
轟,顧悠悠的腦海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猛然間炸裂開了,這個男人,是在和她說情話嗎?
在到了這個男人面前的時候,她就已經收起了方才那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現在,板著臉,聽著慕凌天這軟化下來的話,她的心中彷彿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啃咬,酥酥麻麻,卻不痛也不癢。
顧悠悠那本就在室外被凍得有些紅潤的臉頰在慕凌天那『裸』的目光的注視下,迅速地紅透了,彷彿一隻煮熟的蝦米。
“呵呵,呵呵。”頭頂之上,傳來男人低低的輕笑聲,慕凌天騰出環抱著顧悠悠的一隻手,來到了兩人身前的空隙,將拇指度輕輕覆上她白皙的面頰,擦去已經快要結成冰霜的凝晶『液』體。
嘲笑她?顧悠悠氣得跳腳,可是,『毛』茸茸的小腦袋被男人按在懷裡,使勁了渾身解數,還是不能撼動這禁錮的分毫。
這時候,那一個個的小光點還在閃爍著,站定之後,顧悠悠才看清,那些像是燈火一樣的暖黃,俱是一盞盞掛著同心結的小燈籠,只用眼睛來數一數,也有成百上千了。
這麼大的陣仗,都是這個男人做的?
顧悠悠正要問,驚覺自己這樣實在是有些破壞氣氛,便有乖乖閉上了嘴巴,任由身邊這個男人拖拉著自己朝著已經被大雪封存的湖水走去。
“唰”的一聲,是男人掀開油紙布的聲音,那油紙布已經接了厚厚的一層雪,此時,被他這麼一揚,還沒有被人踩實的雪蓄便飄飄灑灑地飛散在了空中。
而下面,被蓋住的東西也終於『露』出了全貌,那是一艘被整修完好的小木船,船頭船尾的距離加起來也只有三米長,剛好足夠兩個人容身。
顧悠悠還在打量這船的構造,那邊,慕凌天已經先一步下了臺階,上了船,執起船上的兩隻搖槳,便要試水。
令顧悠悠大跌眼鏡的是,這被雪覆蓋住的湖面,竟然只有一層薄薄的冰,那不算壯碩的船槳一劃,便一絲一絲的破裂開來,解下一頭系在船頭,一頭系在一根釘死在了的木樁上的麻繩,慕凌天悠悠喚道:“上來。”順便招了招手。
顧悠悠壓著腳步跟上去,心裡卻是在打鼓,今天,慕凌天給她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她不問為什麼慕凌天會知道她在這裡,想也知道和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阿古脫不開關係。
也不問他是如何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從庸城,轉眼到了蘇市,找到這個地方,又佈置下這樣的場景。
她現在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慕凌天的心意。
若是這樣還不能證明一個男人的真心,那麼,顧悠悠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評斷那些令人刻骨銘心的愛情了。
她感動,只是因為此刻感受到的他的這份心意,而無關他因此花了多少錢,費了多少周章。
一腳蹬登上了船,顧悠悠才驚覺,這是自上次溺水事件之後,她第一次接觸水,第一次站在水面上,強壓下心裡那忽然滋生起來的絲絲恐懼,顧悠悠站在了慕凌天的身邊,和他並肩而立。
“我很喜歡。”貼在慕凌天的耳邊,固有喲輕聲說道,她瞭解這個男人,雖然他之前沒有問起,但他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感受,如果他將自己放在了心上,那麼,取悅了她,他會有成就感。
慕凌天聞言,那深沉的眼眸中果然有幾分晶亮劃過,一把將顧悠悠拉倒自己身前,使她面對著自己,雙手捧著她的臉,仔細地端詳著。
而後,說出了一句讓顧悠悠哭笑不得的話:“你瘦了,要補。”
確實,和前些日子在庸城相比,顧悠悠臉頰上的肉確實乾癟不少,其中,不乏初窺了那個組織的事情的心有餘悸,剩下的,就是一直系在她的心裡,難以紓解的結。
她曾經在慕凌天房間裡看到的那張合照,上面四個人,三個男人,她都認識。歐與非,慕凌天,蕭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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