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酒壯慫人膽,她這是把自己灌醉之後,才敢再一次去探究那個令她遍體鱗傷的問題嗎?
明明知道他是一堵南牆,撞了之後也只會頭破血流,可她的心裡總是存著一絲幻想,說不定,這南牆撞不到,還有東和西呢?
她不想和慕凌天玩什麼愛情的遊戲,她只想遵循著自己的心,也想去看看,柳如是沒有得到的東西,究竟有什麼好。
彷彿,剛剛喝下去的酒都變成了眼淚,一把一把的流淌著,卻不再那早已空洞了的眼眶下,而是在那顆千創開孔,苟延殘喘的心裡。
被眼淚漫過,還能呼吸嗎?她怎麼覺得自己這心悶得很,不僅透不過氣來,還在不住地向裡面收縮。
痛,難以言喻,即便,此刻慕凌天就在她的眼前,他也體會不到,因為他不愛,不在乎。
每一次,因為慕凌天而狼狽一次,那不可抹去的事實,就會提醒著她,她是有多愛那個男人。
是的,她愛上了一個像是魔鬼一樣的男人,他會吸食她的鮮血,將她折磨得滿身傷痕,可她就是那麼無可救『藥』地愛了。
有的時候,顧悠悠覺得自己像是那撲火的飛蛾,可有的時候,又會因此而嘲笑自己,她算什麼飛蛾?那個人,明明連撲火的機會都不給她。
那清冷卻又有幾分妖異的面容上,眼角處,一行薄淚無聲滑下。
似有所感,慕凌天從顧悠悠那問題的沉思中回過神來,便看見了從她的眼角即將消逝在髮間的水珠兒,心裡的煩躁感越來越盛。
如果,他只是想要一個女人的話,那麼,為什麼非要是顧悠悠呢?慕凌天也這樣問自己,可是,他那自詡還算聰明的大腦裡卻組織不出任何一條相關的答案來,反倒是閃過了一幕幕短小的畫面,那畫面之中,無一不是那個女人的面容,音容笑貌,林林總總。
慕凌天猛然發現,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覺間就記下了她的每一面,不同的表情,不同的心情,各種各樣的她。
剎那間,在那顆正蓬勃跳動的心臟上,被層層的枝葉掩蓋的淨土,有一個答案快要破土而出。
腦海中,再次響起了顧悠悠那有些悽絕的聲音。
你愛過我嗎?
沒有。
那天,他毫不猶豫便給出了兩個字的答案,可是現在,他想一想,動了動唇,這兩個字,竟是再難啟齒。
他愛的。
慕凌天幡然醒悟,他喜歡這個女人,他捨不得放開這個女人,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個原因,原來,他也是愛了的。
這行字,不斷敲擊著慕凌天的心,腦海以及眼睛,既然愛了,他便承認。
可是現在,顧悠悠不會再問那樣的問題了,同樣的一個問題,只有一次作答的機會,這一次錯過,那麼下一次……
慕凌天搖頭,哪裡的下一次,他不能等了。
伴著窗外斷斷續續的煙花的絢爛顏『色』,慕凌天猛地支起了他那高大的身形,一步一步,向著那個扔不自知,已經陷入了半醉半醒的狀態的人兒走去。
那人,果然沒有答覆麼?
久久聽不見回應,顧悠悠的心正一點一點下沉,她懂了,這南牆,她再也不會去撞了,因為,不管怎麼撞,這堵牆,都不是屬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