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那短短的半個小時,對於米萊來說,相當於走過了地下世界中所有的酷刑,可是,對於許琳來說,又嘗不是煎熬呢?
他不是屠夫,也不是劊子手,可是卻在那短短的半個小時之內,用令他自己都感到髮指的手段,收割了一個無辜女孩的生命。
他並非醫生或是醫學院的學生,當時的那些手法,都是他幾年間查來的資料,在自己的腦海中一遍,一遍地練習,直到在也忘記不了。
精準,麻木,冷酷,無情,像極了醫生在手術檯上的時候,半個小時,他做了人生中第一場,也是最後一場收割生命的手術,而後,將自己送上了這個手術檯。
或許,顧悠悠說的沒錯,他就是一軟弱的懦夫,十七年來,挑了顧家最好欺負的一個下手,也是當初那場事故中最無辜的一個下手。
他和當初的那些人一樣髒,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一個陌生人的鮮血。
“晚上,一也一定會夢到她吧?”看著許琳臉上變化莫測的神情,顧悠悠問道,這人,其實並沒有她說的那樣不堪,但確實是殘忍極了。
也許,只有把他的罪過放大,自己心中因為他的短短的幾句話而升騰起來的愧疚和罪惡感才能夠稍稍淡化。
這樣的事情,確實需要柳如是來對自己撒謊才,需要所有的人堆自己撒謊。
他們的良心,和她自己的良心,都被人呢放在火上炙烤著。
“是啊,每晚都會,一閉上眼睛都會,她臨死前那副鬼樣子已經深深烙在了我的心裡,腦海裡,也許,死亡,對於我來說,才是更好的解脫。”
一場延遲了十七年的談話,到了這裡就結束了,出門的時候,李牧看著顧悠悠的神情也是複雜的,想來,他們已經查到了許琳和自己的關係吧?
顧悠悠苦澀地微笑著,對李牧點點頭,簽了字之後,帶走了米萊。
而許琳,也將在今天下午轉移到庸城的監獄去,死刑,12月17號,立即執行。
此後,顧悠悠再也沒有關注過這人的訊息,是生是死,都跟她再無關係,她已經抵上了一條命,米萊的一條命。
但是,顧悠悠藉著保險公司的名義,給許琳的家裡送去了一筆錢,隻字未提顧悠悠的身份,而兩位老人,似乎也不知道,這間事情,和十七年前,他們的女兒的死有關。
十七年來,許琳默默地調查過,卻是沒有給別人留下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告訴他的父母,甚至是自己那個空守流淚的未婚妻。
許家,因為自己,失去了一個女兒,現在,又失去了一個兒子,唯一的一個兒子。
本來顧悠悠也想問一問,那時李牧提醒過自己的事情,許琳的背後還有什麼人,可是,聽了這個狗血的故事之後,顧悠悠便閉口不提,多此一舉。
那些手法也好,從慕凌天那裡獲得的訊息也好,對於一個精心準備了十七年的人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將米萊先行送到教堂去,兩人回了公寓,阿古和阿力準備了很是風聲的午飯,可是顧悠悠卻是沒有胃口吃下一口,連筷子都沒有動,只是喝了幾口湯,便上樓了。
“小姐怎麼了?”阿力問的,自然是和顧悠悠一起出去的小文,米萊的案子破了,不是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嗎?
“或許是因為見到了米萊姐的緣故吧。”小文撇撇嘴,雖然,悠悠姐是從見完那許琳之後才開始神情恍惚,可是,他仍然把這原因歸咎到了米萊姐的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