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明月飯莊,夜幕還沒有完全降臨,三人走進院子,見白天的時候警察佈下的封鎖線還在,顧悠悠有些擔憂地問道:“阿樹,這樣會不會影響你飯莊的生意?”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管什麼生意不生意的?朱伯!”阿樹怨怪地斜了顧悠悠一眼,站在院子裡就開始大喊朱管事,明月飯莊的大管家不在,她最信任的就是朱伯了。
“小姐,什麼事啊?顧小姐也在。”遠遠地,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朱管事來了。
“從明天開始,明月飯莊停業整頓。”阿樹背對著顧悠悠,那單薄的身影竟然在這一瞬間變得高大異常。
“阿樹……”顧悠悠勸告的話還沒喲說出口,便被那女子強硬地打斷,“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中午的客人都被警察控制盤問過了,想來只要這案子一天沒破,我這飯莊就一天沒法子正常營業。與其投入大把的運營開支,生意慘淡,還收不回本錢來,倒不如我自己把它關了,也正好給員工們放個假。”
阿樹滿不在乎地說道,給員工放假是真,這明月飯莊的員工都是經過了長期的特別培訓的,沒有多餘的待業人員,而飯莊的生意能夠從年頭火爆到年尾,假期是少之又少。不過相應的,工資水平也高,福利待遇也好。
至於她說的生意慘淡,那是純粹的大瞎話,又不是飯菜出了問題,排隊來吃飯的人肯定大有人在。
見顧悠悠還欲再說,阿樹轉過身來,盯著她的眼眸中帶著漆黑髮亮的沉默,語氣中是顧悠悠從未聽過的堅定,“我也想讓米萊姐走得安心,一定,要找出兇手來。”
與阿樹對視良久,顧悠悠晃而嘆了一口氣,這一天積攢下來的陰鬱和煩躁頓時就消散了不少。
不知不覺間,總是不著調的阿樹也已經成長到這個樣子了,能夠讓她依靠,給她心安。
原來,她的阿樹已經長大了。
阿樹的決定不容置疑,朱管事也應了,趕忙去告訴手底下的夥計這個天大的好訊息。
而後,小文開著車,將顧悠悠送回了公寓,卻沒有馬上離開,走到廚房去,為顧悠悠熱好了一杯牛『奶』,又囑咐了幾句,“悠悠姐,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接你去警局。”
節哀啊,不要傷心難過之類的話,說了也是白說,乾脆,暫時還是不要在悠悠姐的傷口上撒鹽了。
其實小文的心裡也發慌的很,這噩耗讓人如此猝不及防,到現在,他還有點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怎麼那樣活生生的一個人,剛剛還在和他們一起吃飯品茶,和他一起說著笑話逗悠悠姐開心呢。
轉眼間,她卻是演繹了另一場笑話,一個最悲傷的笑話,一個讓顧悠悠再也笑不出來的笑話。
誰都知道顧悠悠心裡一定不好受,可是卻也誰都說不出來一句安慰的話來。
在真正殘酷的事實面前,一切試圖粉飾太平的話語,都顯得太過蒼白,徒勞無力。
進了門,顧悠悠便將自己的身形深深地陷進沙發裡,若不是小文及時開啟了客廳的燈,她簡直就要和黑暗融為一體,不言不語,無聲無息,看不清面上究竟好似什麼神情,也或許並無神情,就像在今天在警察局裡初初聽到那個訊息的時候一樣,對一切事物,都已經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彷彿一具軀殼,她的靈魂,早已不復存在。
將熱好的牛『奶』放置在茶几上,顧悠悠的手邊,觸手可及的地方,也不再說著告別的話,只是默默地向外面走去,因為,他料定,即使自己說了,那人也不一定聽得見。
看顧悠悠這個樣子,他著實是不放心。
可是……之前米萊姐也再三叮囑,除非是工作時間,否則,沒有顧悠悠的允許,不準隨意干擾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