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蕭含清就放飛了那隻信鴿,看著那抹白色消失在了夜空中。
蕭璟站在她身後一同看著,黑眸中映照著明德殿中的點點火光。
邑川王兩萬兵馬守在定北王后面,皇都兩萬禁軍和蕭璟手中所握人馬全部全副武裝,等候在皇宮五個城門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將士只等蕭璟一聲令下,手中長劍刺向謀逆之臣,守衛自己所忠的君主。
或許是想著待會必得有一場惡戰,兩個人彼此之間都有些沉默。
雖說是十成的把握,到底是要見刀光血影的,蕭含清的心一直在胸膛中鼓譟著。
“定北王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信給你呢?”蕭璟想起這事甚至微微笑了起來,憑著他的智謀已經將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叫你背叛我,”他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得意的歡愉:“你到底是向著我的”
“清清……”他上前去,想要牽住蕭含清的手,卻見蕭含清挪了挪身影,只抓住她的一縷餘香。
“殿下不要誤會了,”蕭含清的杏眼依舊那樣溫柔,眸中光暈晃動,映出對面蕭璟挺拔的身姿。
“不過是因為你是太子殿下而已,若換了別人做太子,我一樣會這麼做的,”她攏了攏身上的浮光錦披帛,眉眼淡漠:“這幾日叫我做貼身婢女一同胡鬧也好,將定北王謀逆的書信交出來也好,都是為了太子殿下這個虛名罷了,不過是臣子對君主的基本忠誠”
“至於定北王為什麼會拉攏我,”她有些嘲諷的勾起嘴角:“我的母妃乃是周國人,我身體中流淌著一般的周國皇室血液”
蕭璟被這一連串的否定弄得又有些惱怒,他始終相信小姑娘是愛他的,她看向他的眼神中盛滿星辰,叫著他的名字時那些柔軟的明快,在床上動情的神情,雙頰上的嬌羞……
這些無一不在向他訴說著情意,可是為什麼她就是不肯承認,還要說出這樣叫人傷心的話來。
“我不管你母妃如何,我們既沒有血緣關係,又兩情相悅,為何不能在一起?”他黑眸中滿是焦灼和憤怒,緊緊盯著窗前的人。
蕭含清冷冷的聲音像是一隻帶著寒氣的箭矢,直直插在蕭璟心口上。
她回眸,輕啟朱唇:“兩情相悅?你行事向來霸道,從不管別人怎麼想,自然了,你是這天下未來的帝王,你叫我做賤婢我就是賤婢,你叫我留在身邊我跑不出這一方皇宮,你自以為我們兩情相悅我怎麼敢說半個不字?”
“我曾是蕭惠帝親封的正二品昭華公主,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你要同我在一起,留我在身邊做個解悶的小玩意兒也好,給我個或輕或重的位分也好,你叫天下人怎麼看?!”
她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嘶喊出來,沙啞中帶著哭腔,迴盪在整個明德殿。
蕭璟動了動唇角,想說你於我來說從來不是什麼解悶的小玩意兒。
你是我的血肉,我的鎧甲,護我身軀,衛我神魂。
天地間冬寒夏炎,萬物黯淡,只有你不同,你是我的光。
蕭含清閃著淚光的明眸中像是帶著仇恨一般,重重說道:“你不在乎天下人怎麼看,我在乎!我不要自己生前被人罵狐媚禍國,死後被人挫骨揚灰!”
蕭璟渾身一震,只覺得心口上鈍鈍的疼,一刀又一刀。
他試圖挽回,上前去固執的將人摟在懷中,手臂收緊牢牢地箍著蕭含清的腰身,薄唇在她耳邊低語,聲音低不可聞,灼燙的氣息卻落在蕭含清的耳畔。
他說:“被人稱讚也好,唾罵也好,是昏君或者明君都沒關係,我確實不在乎,人這一生這樣短暫,我只求和你在一起,朝朝暮暮”
那樣矜貴的一個人,如今用這樣低微的語氣懇求她。
蕭含清眼眶裡打轉的水光終於落了下來,滴落在蕭璟胸前的衣襟上,滲透進去,落在他心上。
“我……”蕭含清心中動搖不定,被對方這番剖白已然說得幾乎要答應,她張了口,卻被外面一陣如雷霆般的怒吼打斷。
越飛捷帶人直接闖進來,身著盔甲手上握劍:“殿下,定北王謀逆,現在已被禁軍和邑川王的人馬前後夾擊截在神武門”
蕭含清看到黑夜中千萬軍馬的火光映亮了半邊天空,聽到將士們的怒吼如龍嘯一般直衝雲霄,刀劍相接的聲音不絕於耳。
蕭璟看一眼蕭含清,吩咐道:“你們留在這兒保護昭華公主”
說罷他帶著越飛捷踏出明德殿,抽出身側的青霜寶劍直指天際,一聲長鳴震動,劍刃上寒光徹底映亮這帝城的黑夜。
——“謀逆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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