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迎接拓拔族舉辦宮宴的那日,恰逢春日融融,萬里無雲的好天氣。
皇后和蕭惠帝坐於上位,皇后一身華貴的寶藍正宮裝,髮髻上戴著點翠花冠,其中鑲嵌九顆圓潤的南珠,泛著瑩瑩光澤,嘴角噙著一抹端莊的笑意,顯示出尊貴無匹的氣勢。
左側的皇貴妃美豔動人,面容昳麗,雖然穿了件硃紅縷金絲紗裙,那粉寶蝶翼流蘇並耳環也是貴重難得,卻依舊叫皇后壓了下去。
蕭含清看著上面皇后的妝容暗暗咋舌,那日見蕭玉婉衣裳上有一顆,已經是無比稀罕,如今皇后娘娘一個頭飾上便是九顆,還顆顆如此圓潤,當真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怕是就那麼幾顆上供的全賞給了皇后娘娘。
宮宴還未正式開始,大殿中央宮娥們舞著長袖,香氣陣陣撲來,蕭含清有些不怎麼適應,拿著帕子微微掩著鼻子。
拓拔族的人恰好坐在蕭含清對面,蕭含清一邊捏了個桃酥,一邊偷偷向對面看去。
這是她第一次見除了蕭國之外的人,怎麼說呢,到底是長得不同的。
拓拔族的人們看起來更強健,膚色略微黑一些,就連隨侍的姑娘看起來也很高,蜜色的面板顯出健康的樣子,扎著兩個麻花辮,穿著紅黑格子的裙子。
最靠近前面的,想必就是拓拔族的王子了。
蕭含清靈動的眼睛掃了一圈有些失望,那個王子也沒有比別人特別些什麼,若非要說,就是看起來更豪爽粗獷,喝起酒來一口一杯也不見醉,眼神略有些不耐煩的看著舞池中的宮娥。
還是蕭璟更有氣勢些,一看便是真龍天子的料。
蕭含清正好和蕭含煙坐在一起,蕭含煙現在簡直稱得上是坐立不安了,面有難色,桌案上的小點心幾乎是被蕭含清一個人吃了。
蕭含清覺得有些失禮,訕訕的擦乾淨嘴角,湊過去悄聲問道:“你沒事吧?”
蕭含煙搖了搖頭,極快的看了一眼拓拔族的王子然後也跟著低下頭來,用更小聲回覆道:“沒事,我只是擔心,”說著說著又有垂淚的趨勢:“若是我真的被選中去了拓拔族,還煩請姐姐照顧......”
蕭含清趕緊打住:“別別別,你怎麼淨想這些壞事,你自己的母妃自己照顧,所以,你可千萬要撐住,別叫那些人得逞了才是。”
蕭含煙深吸了口氣點點頭,再不提這事了。
正好一曲結束,蕭惠帝還未說話,拓拔族的王子宏倒是先開了腔:“蕭國的歌舞,便都是這般柔柔弱弱的嬌作之音麼,倒是和蕭國的人一般,就連男子,也都是一副白面書生的樣子。”
在場不論是嬪妃公主,還是朝臣宮女,紛紛變了顏色,蕭惠帝金珠垂簾下的臉陰沉著,周身透著不爽兩個字。
蕭含清用宮扇半遮著臉,實際上心中暗喜。這拓拔族的人這般不識眼色,明明是自己來求和,現在倒是先一句話將人得罪了個徹底,真是自掘墳墓,這根本用不著自己推波助瀾,父皇已經生厭了,談和八成要崩。
皇后端的一副好姿態,面上絲毫不看出來變化,笑著說:“道家講了以柔克剛,以靜制動,以弱勝強,這柔有柔的好處,不過是兩國習俗不同罷了。”
蕭惠帝臉上微霽,又見一身火紅長裙的蕭含楨朗聲道:“王子未免有些片面了,我們蕭國地大物博,高亢激昂的舞曲自然是有的,王子只是聽了一首便急著下結論,為時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