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工地很大,白天來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麼,但是一旦夜幕降臨,就算是李峰都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溫似乎變的冷凜了許多。
一陣輕微的夜風拂過,風聲嗚嗚,如泣似哭。也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真的感覺有點冷了,李峰猛地哆嗦了一下,臉色蒼白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詢問是否可以動手了。
我沒有理會他那詢問的眼神,看了看風吹來的方向,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這股風出現的有點突兀了,若是估計沒錯的話就是從那幾間小屋方向吹過來的,若說那幾位老人中沒有真正的幕後者,打死我都不相信。
我們現在所站的這個地方,據李峰所說,是那幾家暴卒的釘子戶的住處,這也是我要安排在這裡進行某種法事的原因。
那股微弱的陰風拂過之後,好長時間都沒有動靜,但是我的心開始警惕起來。試探已經過去了。接下來就該來真格的了。
事實證明,我猜的沒錯,這股陰風過去大概半個小時之後,一道微弱的哭泣之聲傳進了我和李峰的耳中。有老人有小孩,混雜在一起,那種哭泣之聲簡直讓人肝腸寸斷,但是同時又感到詭異之極。
這道微弱的哭泣之聲不知是從何處傳來,四面八方似乎都被這種哭泣之聲籠罩,並且這道聲音還在漸漸地增強。哀嚎慘呼,穿透力極強,李峰全身顫抖著,臉色死灰,眼神中懼意大增。
“動手!”我猛地一聲厲喝,把差點崩潰的李峰喚過神來。
李峰手忙腳亂的爬到東南角那根香燭的前面。顫顫巍巍的摸著打火機把那根香燭點著,那些哀怨的哭泣雖然仍舊不斷的傳進他的耳中。雖然他的身體仍舊忠實的直接反應他內心的恐懼,但是他還是牢記我的話,哆哆嗦嗦的按照順時針的方向把我們身周的一圈香燭盡數點燃。
而在李峰點著香燭的時候,我直挺挺的站在那裡,眼神凌厲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幸運的是,我預想中的那種糟糕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當李峰哆哆嗦嗦的點完那些香燭的時候,微弱的陰風再度出現,伴隨著那刺耳的哭泣之聲,顯得極其陰森恐怖。
周圍香燭燭火在風中搖曳,隨時都有種熄滅的感覺,雖然李峰不太懂這些事情,但是他也知道燭火熄滅肯定會對我們很不利。但是又沒什麼辦法,又急又慌。
“別愣著了,快燒紙錢!”我對李峰再度吼了一聲。
李峰現在已經把我當成了主心骨,我說什麼他就得幹什麼,身體本能已經超越了大腦傳來的指令,慌慌張張的拿著紙錢開始燒了起來。
他這不燒還不要緊,剛把紙錢燒著,那股陰風突然間變的強烈起來,伴隨其中的哀怨哭泣也漸漸的變了味,有種憤怒的戾氣參雜在裡面。
而就在這股陰風突然變的強烈的同時,我猛地抓起一把燃燒過半的紙錢拋向空中,用一種古怪的強調開始唱了起來,對,是唱了起來。
“陰風凜凜,正魂漠漠;
劬世盡諼,皇天漸霩;
銀花赤,鬯酒澀;
紅燭旺,散華光;
壇煙祀,戾氣紫;
黃泉路上辭……”
隨著我用古怪的強調唱出這首似咒非咒的詞牌之後,那股剛剛暴起的陰風頓時一滯,憤怒哀怨的聲音也是猛地一聽,似乎被我的歌聲所吸引了。
而李峰似乎也有點聽傻了,呆呆的看著我,被我瞪眼踢了一腳之後,他才急忙回過神來繼續燒紙錢。而我看到果然有些效果,頓時徹底放開了嗓子,難聽是難聽了點,不過這時候誰還講究這些。
“素齋供禮,冥紙祭奠;
浮生亂,彈指逝;
輪迴路,靈神食;
長香炷,酹金樽;
命途再生嗣……”
一曲招鬼歌唱完,我還有些意猶未盡,若是這些傢伙還不願現真身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再唱一遍的。
在我剛唱完這首歌之後,陰風已經徹底消散了,雖然仍舊還有哭泣哀怨的聲音,但是已經極其微弱了。
燭火照亮四周,好幾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距離我們不遠處,身影飄忽不定,隱隱能看到一些老人和孩童的輪廓。
“啊~”李峰哪裡見識過真正的鬼,忍不住就是尖叫驚呼,不過他反應倒還不錯,尖叫聲剛突破嗓門就被他自己的手捂回去了。眼神驚懼不敢抬頭看了,低著頭顫抖著燒著身旁的紙錢,看他這樣子,估計最近一段時間走不出這個心理陰影了。
“諸位,在下茅山弟子馬小寶,今晚特邀諸位出來一見!”我對遠處那幾個飄忽的身影抱了一拳,說道:“自古就有人鬼殊途之說,諸位既然已經死去多日,就不該再留戀世間,速速前往陰曹才是正理。若是過了七日之期,鬼門大關,投生無門,豈不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