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笑臉,泰太一呆,大腦停止轉動,心想:難道這就是男朋友的特權嗎。
由淺彎下腰換鞋,兩個人差不多身高,鞋碼也差的不多,這雙兔子拖鞋原本是泰太冬天穿的,此時穿在由淺腳上有些滑稽,他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和腳上雪白色毛茸茸的兔子配起來有種強烈的違和感。泰太卻看著這樣的搭配捂著嘴笑。
由淺抬頭見他在笑,大跨步上前來,張開手臂猝不及防地抱住了他。
泰太說話都變得支吾起來:“你、你你你幹什麼……”
很輕的一下,在嘴角。迅速得像是泰太自己的錯覺,他呆愣當場,脊背僵硬,甚至開始發顫,懷疑自己回家後就已睡死過去,現在的場景只是一場荒唐的夢。
而由淺在他耳邊說:“第二願望,完成了。”
泰太的臉瞬間紅成蝦子,“你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關於泰太的小號叫“由淺今天吻我了嗎”這麼露骨的名字這件事——以上是他沒能說完的話。
而由淺也決定撒一個小謊:“白海告訴我的。”
以時間計算,由淺是泰太的第一批粉絲。
那時他還在國外學習西方的藝術理論,一半出自於自我興趣,一半則是來自父母的要求和期盼。“音樂家的兒子將來也一定會是出色的音樂家吧”,這樣的推論在被說出口的一開始就朝著必須成立的方向發展,由淺其實已經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了,能記得的只有和音樂相關的一切,好像曾經比起彈琴更喜歡唱歌,但也只是“好像”而已。
迷茫的時候他開啟音樂app隨機播放歌曲,特地遮蔽了所有古典樂,點進了什麼搖滾和rap的合集。
他聽到了泰太的歌。
泰太那時剛簽公司,只在網上傳了兩首自己做的歌,還很粗糙。打著原創旗號的人太多,但聽到泰太聲音的一瞬間,他覺得這個人可能真的很喜歡音樂。
說不清楚為什麼,就是能夠感覺到,是比其他情感更先一步傳達到的強烈的情緒,不是什麼技巧、藝術內涵、對情懷的大肆渲染,就是直白、熱情、活力、躁動——甚至讓他回想起自己剛接觸鋼琴時曾有過的欣喜。由於app上的資訊太少,他順著簡介裡的資料摸到微博,發現他還是個高中生,和自己年齡相同,微博裡除了吃的就是搞笑微博和足球,穿插著幾條臨時想到的歌詞。
他去搜這個人的相關資訊,幾乎搜不到什麼,粉絲也很少,兩隻手就能數的過來,有個人叫“是泰太不是太太”,頭像都是泰太的照片,有點死忠粉的架勢,由淺點進去看,大概是追星小號,微博裡只有泰太的相關內容,多數是誇獎、吹捧的話。
直到他看到一張自拍。
泰太大號裡的自拍屈指可數,由淺半夜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他百分百確定沒有這張。
當然也不排除發過後刪掉了的可能,但“是泰太不是太太”微博裡的圖片都太過清晰且沒有水印。所以由淺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另一個推測:“是泰太不是太太”是泰太本人的小號。
之後他又關注了一段時間,基本確定了自己的推測是對的。泰太那時還只是練習生,偶爾會說自己今天練習跳舞很累。由淺那天忍不住在他的歌曲下評論:“加油,你一定會出道。”
泰太很快回複了他:“謝謝!!我會的!!”
回國之後他和青梅竹馬的白海見面,後者比他更先進入大眾視線,成為了演員——或者說偶像,吃飯的時候白海跟他開玩笑,“你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明星啊,我可以幫你去要簽名。”
“泰太。”
“——哈還真有啊。”
由淺笑了一下。
“等等你剛才是笑了嗎?”
“……怎麼。”
白海靠在椅背上,“你是真的喜歡他啊……沒想到你會喜歡這種沒什麼腦子的型別。”
“什麼型別?”
“沒什麼腦子的型別。”白海又堅決地重複了一遍,“怎麼說呢,我以為你會喜歡那種非常有智慧、舉止得體優雅的女性,就像袁雅一樣。”
聽到本不該出現在這場談話中的人的名字,由淺皺了皺眉,馬上又意識到這對袁雅本人有些失禮,恢複了正常神情,對著白海嘆了口氣,“……你在想什麼。”
白海撇撇嘴,“你現在可能會否認,但我的直覺肯定沒錯。不如把前因後果告訴我,我說不定還能幫幫你?”
由淺至今也不確定向白海和盤托出究竟是對是錯,但總之白海在聽過之後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問他:“下週有個頒獎典禮,他應該也會參加,怎麼樣,要和我一起去嗎?”
於是後來由淺就在苦酸梅獎的頒獎典禮上遇到了染著黑發的泰太,差點沒認出來,之後又想著,這個人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
是個表裡如一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