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是由淺的,但泰太先醒。
他睜開眼是由淺安靜的睡臉,距離近到似乎連睫毛的數量都能數清。由淺和他不一樣,是典型的東方美男子長相,睫毛像扇子,鼻子也是挺直秀氣的那種,嘴唇顏色粉紅,估計很多少女會羨慕,面板是有一點蒼色的白。
安靜的人睡著的時候好像更安靜了。
泰太按掉由淺的手機鬧鐘,看自己的姿勢就知道自己鐵定鬧騰了一夜,手腳並用地纏在對方身上,由淺恐怕沒怎麼睡好。
他輕手輕腳地下床收拾東西,打算過一會兒再叫醒他。
泰太所謂的“收拾”就是簡單粗暴地將東西塞進包裡。他想著防曬啥的一定要由淺起來就塗,他這麼白不能曬黑了。
但由淺還是因為自己嚴格的生物鐘自然醒,起身就看到泰太坐在地板上往自己的雙肩包裡塞東西,看樣子還沒洗漱,頭發亂糟糟的一坨。
由淺跟他說“早”,他反而嚇了一跳。
“你再睡會兒呀!”
由淺搖搖頭,“不用。”
“那你要先洗個澡嗎?”
由淺回好,起身往浴室走,走到一半停下來看了看被塞得拉不上拉鏈的雙肩包,“等會我收拾吧。”
泰太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嘿嘿……你昨晚沒睡好吧?”
“還好。”
“……你現在想換房也是可以的!”
“……不用。”
“哦……那你快去洗吧。”
泰太跪坐在地上拍了拍他的小腿,“快去快去!”
由淺心想,像個小媳婦兒。
由淺再出來的時候,泰太仍舊乖巧地跪在地板上,像個表情包。旁邊是球一樣的雙肩包。
泰太本來還想一睹男神的身材,結果由淺的浴袍裹得嚴嚴實實,什麼電影、電視劇、小說裡的場景都不存在,完全是騙人的,泰太想了想自己每次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繫上腰帶的確也不會露出什麼腹肌來。
他難過地嘆了口氣,抓著自己的足球小將定製毛巾往浴室走,路過由淺的時候聞到了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怪好聞的。
集合時間是早上八點,由淺帶著泰太提前了十分鐘下樓。有幾個人比他們還早,但也有人姍姍來遲,等導演催促才起床。
來的最晚的是房芝蘭,順帶著耽誤了她的室友蔣諳,據說是睡覺天塌了都不會醒的那種人,蔣諳用上了十八般武藝,最後終於用芥末把她叫了起來。多虧了她們,節目組第一期的素材有了點著落,到時候估計又是營銷熱點。
泰太他們這組就很中老年人,佛系和中二混搭。由淺趁著泰太洗澡的時候重新整理了一遍揹包,能扔的扔,最後一個包變得空空蕩蕩,泰太背上身的時候還沒發現,只是下樓的時候突然一拍巴掌,“啊!你塗防曬了嗎!”
由淺搖了搖頭。
“啊啊啊忘記讓你塗了!曬黑了怎麼辦!!”
其他人跟看相聲一樣看著他們,由淺嘆了口氣,“我平日不用。”
“平日是平日,你彈鋼琴肯定天天呆在室內,肯定白啊。但是x市很熱的,你看這個太陽,你看這個紫外線,七月份體感溫度得有60了吧??你這麼白出去一曬不跟拔毛了的雞進烤箱一樣……”
由淺:“……”
袁雅這時插了句話:“黑點就黑點嘛,你這不也挺帥的。”
泰太義正言辭道:“我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鹿仁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以為他下一句就要說“本大爺是天生麗質,不管什麼膚色都好看”——按照他平日的表現這樣的話也的確很符合他的人設,但泰太回——
“我皮糙肉厚天生黑沒關系啊!你知道嗎由淺臉上連個毛孔都沒有,細皮嫩肉的怎麼能經受紫外線的侵害!”
“……”
“總覺得泰太哥你說的話有點奇怪呢……”還沒怎麼睡醒的房芝蘭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好像上面起了層雞皮疙瘩似的,“像一個操心自己女朋友的直男……還是剛戀愛的那種,怪讓人不適的……”
“啊?我的確是直男啊。”
“……”這位少年的重點不大對。
由淺最後也沒塗上防曬,但被泰太強制套上了防曬袖套和遮陽帽,泰太自己戴著的是由淺在飛機上給他的那頂。x市夏季的戶外的確很難熬,特別是大部隊出行的時候,人都擠在一起,面板貼著面板,汗水粘膩膩的,更加不適。泰太一直貼在由淺身邊,好像由淺是個人型冰塊,能給他降溫一樣。
袁雅看著他們倆上演社會主義兄弟情,識趣地讓到一邊,和蔣諳聊了起來。游完第一個景點之後,他們在樹蔭下短暫休息,隨行pd找到他們,給他們看節目臺本——這是比泰太拿到的更仔細一些的版本,上面甚至給每位嘉賓加了需要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