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兒, 給我換防狼噴劑。”李向陽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樊香不覺得自己在武力上能勝過他。不是之前和花朵兒溝透過, 她也不敢這麼一個人就進來。
“我這就給你, 這個大壞蛋。”花朵也是義憤填膺。
花朵換的這種噴霧很小, 就像一種治外傷的噴劑一樣, 可以握在手心裡。
“這是新型的防狼噴霧, 刺激性很強,被人大口吸入,可以使其暈倒。”
“我這就來陪你!”樊香假裝從口袋裡掏了掏, 掏出防狼噴霧對著李向陽的臉直噴過去。
“樊香,幹得好!”花朵兒為她喝彩。
“我的眼!”李向陽眼淚鼻涕一把向下流, 手一鬆捂住了眼。
彭新生得到自由,拿起身邊的凳子就砸向李向陽。李向陽頭一歪倒了下去。
彭小燕嚇得抱住了爺爺,“爺爺!他死了!”
彭新生一下跪在了地上,把頭磕得嗵嗵響, 很快就滲出了血, “愛華他媽,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求求你以後照顧些小燕, 讓她餓不死就行。”
彭小燕也跪了下來, 她看看爺爺,又看看樊香,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是去扶爺爺,還是跟著爺爺一起去求樊香。
樊香一時也有些不知如何對待他,按輩分說她得叫這個人為叔,按年紀說他也是長者,但他同時又是地主。地富反壞右黑五類,地主排在第一位,屬於被鬥物件,真是算不清,“這個,小燕她爺,你起來!”
彭新生咬了咬牙,“我家原來在山裡埋的有黃金及一些其他財物,我告訴你地方,全送給你,我回頭就去自首,小燕能不能麻煩你照顧些。”
彭小燕眼淚汪汪,“不,爺爺!我去!我就說是我砸的他!”
彭新生用手摸了下她的頭,眼淚順著他臉流了下來,“傻孩子,回頭你就與我劃清界線,要記得啊,到時鬥我,你一定也得上手或上腳才行,打得越狠越好,就像這個李向陽一樣,這樣你就不會受我牽連了。記得啊,到時候一定記得打我啊!”
想到這一切都是可惡的李向陽帶來的,他忍不住又踢了他幾腳。彭小燕也狠狠地踩著李向陽,“你這個壞蛋!”
樊香想到李向陽的可惡,沖他下面踩了一腳,如果不是為了她的計劃,她真恨不得把他變太監。即使如此,她那一下也讓彭新生呆了,下意識捂住了自己。這個樊先進看著一向和善,沒想到這麼兇。可只有這麼兇才能護得住小燕吧。
想想不對,他忙松開了捂著衣服的手,“樊先進,求求你了!”
“李向陽又沒有死,你為什麼把她託付給我呢,小燕還是你照顧吧。”李向陽主要是被她防狼噴霧給噴暈的,彭新生那下,只是看著嚴重,其實他被李向陽勒著脖子,又上了年紀,根本沒多少力氣。
“沒死?”
“你摸摸他的鼻息,他不過是暈過去罷了。”
彭新生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沒死也不行,我打暈了他,以他個性,不會放過我的。再說,我在大隊裡待著帶給小燕的只是麻煩和屈辱。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小燕再與我劃清界線,才能更好生活。”
彭小燕死死抱著爺爺,“不!爺爺,你要走了我也不活啦!”
“爺爺老了,沒幾天活頭了,你正年輕,還有一輩子呢。聽話,乖囡,以後也要聽你樊香嬸的話,勤快些,啊!”
“我要和爺爺一起!”彭小燕不管爺爺說什麼,只咬定了這一句。
這爺孫倆,一個想著以自己的死換來孫女的生,一個要與爺爺同生共死。樊香心裡發酸,她疑惑彭地主哪來的信心自己答應了就會對彭小燕好,“把你孫女託付給我,你就不怕我苛待她?”
“不,你是好人。”
彭新生苦笑了下,“土快埋脖子的人啦,我還是能看得清人是啥樣的,你這人心善,我原來條件好時,幫助過多少人,可我被打成地主後,只有你那天替我說了句話。想著和你接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這情我也只能記在心底。”
樊香那天沒敢直接向彭解放求情,只是很隱晦地說了一句天不早,該吃飯了,這才使正溜地主的彭解放放過了彭新生。沒想到彭新生看了出來,還一直記得這件事。
“好死不如孬活著,你自己的孫女,我不照顧,不放心還是你自己看著吧。”樊香頓了下,“年前還是冬天,冷得要死,可現在天氣慢慢變暖,棉衣很快就穿不上。再等一段時間,就又要開始收麥子,氣候不是一成不變,我想很多情況也是這樣。”
從彭新生那天那樣被鬥卻一直配合,就可以看出彭新生是個求生願望很強的人,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讓他自己能少受些罪。
果然,聽到她的話,就見彭新生眼睛一亮,看看地上的李向陽又有些猶豫,“可他怎麼辦?”
“我有一個辦法,不過得你出面做一件事。”
“你說,只要能救小燕,把我這條命豁出去給你!”彭新生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既然自己和李向陽已是仇人,那就不用對他客氣,毫不顧忌過來救彭新生也有很大原因正是這是一個解決他的機會。於是樊香就和彭新生到一邊說了她的想法後問:“小燕也是目擊者,別人要問她情況時怎麼辦?”
“你放心,小燕從小跟著我長大,她知道事的輕重,不會亂說的。”他一咬牙,“你要不放心,我就說是我和小燕一起把他敲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