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香抱著程愛軍走了進去, 去掉了包著他的棉衣。房醫生去旁邊盆裡倒了些水洗了手, 又用一個白毛巾擦幹, 這才伸出手檢查程愛軍。
他替程愛軍號完脈,翻翻他眼皮, 看看他舌頭, 又摁著他肚子各個地方試試,問了幾句話後說:“沒什麼大事,吃幾粒打蟲藥就好了。”
“不是闌尾炎,是肚子裡長蟲啦?”疼得這麼厲害僅只是吃幾粒打蟲藥就行了?
可能沒想到從一名村婦嘴裡聽到闌尾炎這個名字,房醫生看了樊香一眼, 剛還有些卑微的臉上閃過一絲傲然道:“當然不是闌尾炎,不過是蛔蟲罷了!”
“那我們包藥吧。”現在只能相信專業人士的判斷。
房醫生從一個瓶子裡倒出三粒白色塔狀的藥, 走到程愛軍面前說:“張開嘴!”
程愛軍也意識到了什麼, 哇哇又哭起來,“我不吃苦藥!我不吃苦藥!!”
還這麼有精神,看來真是問題不大,樊香這才放下了心。
房醫生笑了,“這是塔糖,是甜的。”他假裝扔進自己嘴裡一粒, 還咂巴下嘴說, “真甜啊。”
程愛軍不哭了,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你嘗嘗。”房醫生放他嘴裡一粒,又用一張白紙把其他兩粒包成了一個小包,“一天吃一粒就好了。”
程愛軍舔了舔, 真是甜的,像媽媽給的糖一樣,他慢慢唆了起來。
既然來一次,程愛軍有蛔蟲,兩個女孩也不知道怎麼樣,樊香要求說:“房醫生,多給我開幾粒吧,家裡還有兩個孩子,也說肚子疼。再開兩個人的吧。”
房醫生又包了6粒給她。
“多少錢?”
“一粒7分,共4毛2分錢。”
樊香從口袋裡掏出一條藍色格子手帕包著的包,從中拿出一張5毛一張的遞過去。房醫生又找了8分錢。
“謝謝您醫生!”
大概看樊香對他尊敬,房醫生說道:“不客氣,孩子飯前便後要洗手,就不容易得這種病了。”
其實她代替原主後,已經要求幾個孩子這麼做了,可能孩子們堅持不好,或者原來不講衛生,肚子裡有蟲卵,到了今天蟲卵孵化才發作。
“那不知道吃藥有什麼忌諱沒有?”
“吃藥期間不要吃油膩的東西。”他搖搖頭,“不過這時候想吃油膩的東西也沒有,倒是我白吩咐了。”
樊香有些尷尬,“我們晚飯吃了肥油,今天這藥不知道還行不行?”
“沒想到你們生活還挺好。”房醫生笑笑,“那這樣吧,我再給你們多開幾粒,從明天開始不要吃油膩的東西,飲食清淡,像油條,油餅都不行,用油炒的菜也最好少吃。”
樊香又遞了2毛1分錢過去,拿了三粒藥問:“可他肚子仍疼時怎麼辦?”她可怕了程愛軍的哭功了。
“只要不吃油膩的東西,蛔蟲是不會大動的,肚子再疼,有時候可能是因為腸痙攣,因為小孩長得快,身體長了,內髒也會跟著長,要動位置,這時候替他揉肚子,再喝些溫水,一會兒就好。”
謝過了醫生,兩人返回。
房醫生水平還真是不錯,程愛軍肚子也不疼了,回來的路上已經頭一點一點地想睡,樊香怕磕著他下巴,把裹著的棉衣向四周塞了塞,讓他向後躺。
樊香家在大隊村口,謝過程青山她先到了家。剛開啟院門屋裡亮起了燈,一個小小的聲音問:“媽媽?”
“是我。”門吱呀一聲開了。程愛華過來幫著把弟弟抱進了屋,程愛紅也打著哈欠出來了。
“你們怎麼還不睡?”樊香沒想到兩個孩子竟然沒睡著。
“睡不著,想等著媽媽回來了給你開門。”
樊香摸了摸兩個小姑娘頭發,心裡一片柔軟,“快去睡吧,不早了。”
想想怕第二天忘記,她把塔糖給了程愛華,“明天媽媽要出去作報告,這是打蟲藥,你們三個每人每天一粒,吃了糖後不能再吃油膩的東西。收好它,不要被愛軍發現多吃。”
程愛華接過紙包,點點頭睡去了。
樊香把程愛軍衣服脫下,放好他,自己刷了牙也躺在一邊,睡意立馬襲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