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面可真實惠!還好吃!”埋頭吃了一口, 樊香伸出大拇指。
中年婦女有些得意, “我家店裡的面是遠近有名的!就是某某首長下來視察, 也是來我們這裡吃的面。”
樊香抬頭一看,可真是, 牆面上還有那位領導人的照片呢。穿一身粗布開襟大褂, 頭上包著白頭巾,露出憨厚的笑。
從書中記載,這位特殊時期上任的領導並不識多少字,有檔案讓他批閱時,就在要簽名的地方畫個圈, 有人問他,你不知道裡面的內容怎麼就畫圈呢。這位領導還是很聰明的, “領袖畫圈我就畫圈。”不過過了這段歷史後, 他就不再擔任原來的職務。
那些事離自己遠得很,樊香看了一眼不再想。這裡的面確實好吃,感覺胃就像無底洞一樣,一大碗麵、兩個菜三個人吃得淨光,汽水也喝完了。
樊香還多要了一份花生米讓楊店員打包走。樊香覺得,這些吃的喝的對別人珍貴, 對她來說只花費幾個積分就可以換到, 不算什麼。反而那些被封禁的書,很難遇上,既能讓花朵收集大量資訊,又能給她帶來大量積分, 非常難得。
程伯紹去結的帳,樊香聽中年婦女說:“三碗麵共1.14元,汽水一瓶8分錢,共0.24元,花生米0.28元一盤,兩盤0.56元,燒豆腐0.2元,共2.24元,9兩糧票。”
楊店員很感激他們,吃過飯主動提出先送他們去倉庫。可上午時還好,一大早從家裡出來,並沒有喝水,她和程伯紹到堅持到從倉庫出來後才去了廁所。
中午喝了汽水,樊香怕一會兒就要去廁所,這時候就過去,裡面又沒有方便的地方,到時被鎖在裡面就麻煩了。和楊店員說他們先轉轉,好消消食,等楊店員回家照顧孩子後再回來也來得及。
約好下午大概時間後,兩人在縣城溜達了一會,又去照相館取了照片。別說,三個孩子穿著綠色軍裝,顯得很是精神。她和程伯紹表情也很自然,怎麼看,這都是一張圓滿的全家福。
“這張照片不錯,就是這樣放在外面容易磨損。”兩人又買了個鏡框,把照片放在了裡面。
這時候和楊店員約好的時間也差不多,兩人就又回了倉庫那裡,被楊店員鎖在了裡面。
下午沒了掃描的任務,樊香也沉浸在的快樂中,直到楊店員來叫他們,兩人才從那邊攀著梯子過來,還拿了不少看中的書,準備問問楊店員能不能拿走。
還沒從梯子上完全下來,樊香聽到外面一個諂媚的聲音道:“革命幹將們,就是這裡!”
樊香發現楊店員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嘴唇蠕動了下,想說什麼又頹然閉上嘴巴,心裡産生了不詳的預感!
這時,幾個人已沖進了屋子,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他一手指著楊店員,唾沫直飛,“李幹部,幾位革命同志,就是她,領著這幾個人來偷偷翻閱毒草,不知有什麼陰謀準備對我們革命隊伍不利!你看他們手裡拿著的書,不,你們看他們手裡拿著的毒草,就是證據!”
剛才有些蒼白的楊店員激動起來,臉色變得潮紅,一下直撲過去,給了那名男子一記耳光,“薛嶺!你竟然告發我,你還沒有沒有良心,還記不記得我是你老婆,記不記得囡囡是你的骨肉!”
“滾你孃的!”男子一把扯開楊店員,“不是受你這個富農的拖累,我怎麼會現在也成不了先進,無法進步!”
他還要去打楊店員,樊香攔住了他。看起來這人是楊店員的丈夫,嫌棄楊店員影響了他,不知怎麼知道楊店員領他們來看書,睢準時間來抓個正著。
是夫妻兩人合起來演的戲?還是真的兩人有了裂痕才導致薛嶺的告發?樊香傾向於後一種,從楊店員表情看,樊香傾向於後一種。
楊店員的臉色漲紅,“呸,我眼睛瞎了才瞧中你,你天天好逸惡勞,怎麼可能評上先進?”
薛嶺氣憤不已,“一派胡言,明明是你出身不好,和你這個被監管物件在一起才影響了我,我要和你劃清界線!”
為首的男子李幹部嚴肅地一揮手,“把他們全部帶走!”
李幹部是什麼身份?被帶走又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樊香的腦袋飛速轉了起來。她甚至還想到,不知道程伯紹會不會和薛嶺一樣,認為是她害了他呢?
她忍不住朝程伯紹看去。
程伯紹還以為樊香害怕,低聲說:“別怕,聽我的。”他上前一步把樊香掩在身後,“李幹部,我愛人不認識幾個字,是我讓她陪著我來的。”
樊香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卻見程伯紹對她安撫地對她笑了下,“所以我跟你們去,讓我愛人回去行不行?”
李幹部沒理程伯紹,只冷冷重申一遍,“全部都帶走!”
樊香有些後悔,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切都很順利,就是遇上胡蘭花的挑釁,她也輕松地反擊了回去,這讓她覺得現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峻。就是遇上什麼情況,她也能應付得來。
這才和程伯紹商量來找些書看,沒想到看個書會嚴重到有人告發。這下人髒俱獲,怎麼才能脫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