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屁拍的,讓人舒服!
顧嶽眉眼彎彎,看著老內侍提著食盒走進來,擺出四個小菜,小蔥豆腐的,很是賞心悅目。
船外下著雨,船內烤著火,看著隨著雨點砸下,上下亂跳的魚兒,顧嶽竟也能生出一股淡淡的優越感 。
爐子上的酒咕咕開著,顧嶽取了下來,先給嶽飛倒了一杯,才給自己倒上,舉起酒杯,懶懶地開口了:“來,為這雨,幹杯。”
嶽飛正等著官家第一杯或激勵或壯闊的開場白,倒沒想到這麼隨性,一呆之後,便笑了笑,一飲而盡。
幾杯下肚,嶽飛算是看明白了,官家招自己來,沒有任何其他意思,他只是想找個人一起喝個酒,遊個湖,僅此而已。因為官家用手中的酒,敬了雨、敬了風、敬了魚、還遙敬了西湖龍王。
嶽飛漸漸放鬆下來,小船行到一片荷花時,他伸出胳膊,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遞給顧嶽。
喝得臉色微紅的顧嶽拿著花,陶醉地放在鼻間聞著,香氣清清淡淡的,令人心醉。
顧嶽酒量真得很淺,能在幾杯黃酒前倒下的,男人中恐怕沒幾個,很不幸,大宋的官家,正是此中之一。
顧嶽睡得很香,他夢到了小時候,爸爸搖著船,媽媽拿著花,自己吃著蓮逢。
那唇齒間的清香,令人心醉。
顧嶽睜開了眼,身下的小船仍然有節奏地晃著,外面的雨仍舊霹靂啪啦的下著,鼻間的清香越發濃鬱,顧嶽抬起了頭。
滿船的荷花,圍繞著自己,帶著晶瑩的雨滴,鮮活地美麗了狹小的船倉。
顧嶽重新閉上眼睛,倒在了滿船的花上。
醉了,不想醒!
嶽飛品著酒,也品著官家。
老內侍康履搖著船,在細雨濛濛的西湖,轉了一圈又圈。
一艘大船飛快地駛過,濺起的水花灑了小船一身,老內侍抹了把臉,喃喃地問天:“天哪,這是誰呀,遊個湖也這麼粗魯。”
也許是為了專門為了回答老內侍的問題,大船又粗魯地急沖而至,到小船跟前,倏地停下,幾個人走上了甲板,扶著桅杆,饒有興味地看著小船。
嶽飛站起來,走到船頭,手裡還端著酒,朝幾個人看了過去。大船上的人看見他,明顯一愣,嶽飛舉了舉手中的酒,朗聲笑道:“諸位遠道而來,不下來喝幾杯?”
一道清亮的笑聲響起,一個紅衣少年飛身一躍,跳到了小船上,朝嶽飛一拱手,“嶽將軍”,嶽飛朝倉內一伸手,“請”。
大船卻如臨大敵,緊緊隨著小船,很是緊張。
顧嶽聽到有人進來,坐了起來,周圍一地荷花。
走進來的少年看見花叢中的顧嶽,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輕笑了起來,很輕佻地吹了個口哨。
雖然長大了不少,但這個口哨,卻還是那個熟悉的配方,建康城中那夥縱火的混蛋。
顧嶽拎起一支花,朝少年的臉上擲去。少年一歪頭,接住了那支花,又吹了個口哨,輕笑道:“還以為公子是個遊俠,不料還是個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