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議渾然不覺,他一絲不茍地指揮丫頭們做山藥泥,煮棗子。等一切食材就緒,他挽起袖子,手法嫻熟地做起來,細長的手指三下兩下,一個小兔子便生靈活現地坐在手掌中。
顧嶽也幫著捏了幾個,奇形怪壯的,辣眼睛得很。便很有自知之明地收了手,抱著膀子,倚著案板,邊看陸議捏著十二生肖,邊有句無句地聊著。
“伯言,你怎麼這麼會做飯呢?”
“起初也不會的,暄兒那年還小,發了一天高燒,半夜醒來,想吃山藥糕,廚房沒人,我便照著書中所記,試著做了幾個,沒成想,暄兒全吃完了,第二天便好了很多,其後,我便翻了很多古書記載,做些湯湯水水的,給暄兒補身子。”陸議輕輕說道。
那個弱貓似地小女孩,多虧有個即能當娘又能當爹的大哥,不然,還真不好養活。
這幾年,陸議強行把自己拔苗助長,像個大人似地強撐門戶,過得著實太過莊重壓抑了。
顧嶽只想讓面前的人活得輕松點,像這個年齡的少年該有的模樣。
他用手粘了點糯米粉,出其不意地點在陸議的鼻尖上,然後指著他,大笑起來。
陸議反應過來,兩手抱過了他的臉,使勁揉搓起來,待顧嶽掙紮出來,抬起大花貓似的臉,陸議看著他,指著他的臉,彎著腰笑得說不出話來。
廚房裡的幾個小丫頭集體石化。
這是平日裡那個溫文而雅、平和穩重、威儀十足的陸家族長嗎?
終於止住笑的陸議感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他紅了紅臉,重新端起架子,吩咐小丫頭們上籠蒸糕,便拉著顧嶽走了出來,坐到了門前一棵芙蓉樹下。
粉紅色的芙蓉花開得飄逸空靈,一陣清風吹過,幾朵花兒調皮地落在兩人肩頭。
人面鮮花相映紅?
顧嶽又對自己腦子裡想出的這句話翻了個白眼,哎,中文水平頂多二級,遠遠跟不上顏控十級大神的腳步,所以,永遠地詞不達意啊。
顧嶽咳咳了幾聲,掩飾下心裡的絲絲尷尬。
陸議詫異地回頭看過來,把他肩頭上的花輕輕撫掉,關心地問:“怎麼,對花粉不適?”
“啊,不是,沒事的,聞到香味了,可是蒸好了?”顧嶽忙茬開話題。
一個小丫頭端著一盤子晶瑩剔透的山藥糕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遞給陸議。
一陣清香鑽進鼻孔,顧嶽的頭朝糕點湊了上來。
陸議笑了笑,細長的手指捏起一塊,塞到他嘴裡。
太滑嫩,太細膩,稍不留神,便被吞進了肚子裡。
“再來一塊,沒大嘗著味”顧嶽又把頭伸過來。
陸議哭笑不得,又塞進來一塊,嗯,滑滑糯糯,香軟可口,便不拿自己當外人地朝丫頭吼了一嗓子:“再來一盤”
小丫頭捂嘴偷笑,這人,可真是有趣呢。
當到達花亭的時候,顧嶽端著的那一盤,早已空空如也。
他羨慕地看著二小姐就著清風,吃著甜糕,悠悠道:“暄兒呀,你哥哥可真是大寶貝呀!”
二小姐抬頭看著他,愣住了,糕都忘了吃。
自家大哥,是天,是地,是頂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