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安張了張嘴,又看了看丞相,最終還是沒有話。
明早襲擊之事他也講了,看起來這夥人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罷了罷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已經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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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金陵二十一)
曾安赴慶軍大營的第二天一早,天色依然灰暗,光芒萬丈的日光被地平線所遮擋,烏雲飄蕩在空中,彷彿在為黑夜唱響最後一次輓歌。
距離江灘不遠處有一座木柵欄圍起的簡陋軍營,木門邊只有一座塔樓,上面有幾個士兵手持弓弩,或許是因為長時間守夜的緣故,當接近天亮之際,反而是他們最為疲憊的時候,三個人之中,兩個人已經軟軟的靠在後牆上睡了過去,只有一個勉力支撐著,卻時不時的打著哈欠。
而恰恰在這個時候,兩個人如同鬼魅一般從塔樓兩側的木樁上往上攀爬,片刻功夫,便摸到了塔樓的地板上。
隨著幾聲悶哼之音,守塔的三個士兵盡數被抹了脖,沒了聲息。
而此時,負責守衛這座軍營的大多數士兵們依舊沉浸在睡夢之中,他們的營帳分佈在這圈木柵欄的外圍,或許是因為過去了好幾天,這些俘虜都老老實實的緣故,所以他們除了設定了塔樓上的崗哨外,並沒有多餘的哨位。
所以,當這一千多號人開啟營門,以萬夫不當之勇的態勢呼嘯著沖向他們的營帳時,他們大都一臉懵逼,不過幸運的是,這幫人只是將他們的盔甲衣服和武器拿走,把一個個只穿著褲頭計程車兵們留在了營帳內。
過了沒多會兒,當鎮南王帶著人馬陰沉著臉站在軍營前的時候,一幫赤條條的家夥低著頭一臉羞愧。
“奇恥大辱,簡直是奇恥大辱!孤掌軍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碰見你們這幫不成器的家夥,睡夢之中竟然把武器盔甲丟了個幹幹淨淨,你們倒是看,我拿什麼向燕王交待。”
所有人都閉嘴不言,臉臊得通紅。
這支逃出俘虜營的兵馬正是前些天向燕王投降的魏成一部,蟄伏的這幾天,大部分人恢複了體力,燕王的兵馬將他們從紫金山上押下來之後便交給了鎮南王的水軍,鎮南王這些天正在江邊修造船隻,需要大量的苦力,所以倒也沒有謙讓,將這些人都接收了過來。
可沒料到,這才過去了幾天,這些俘虜竟然有預謀的集體逃跑,燕王知道雖表面上不會什麼,但背地裡肯定會對他這位長輩有所不滿。
鎮南王氣不打一處來,抽出鞭狠狠地抽打著負責看守的將領,這個可憐的家夥疼的齜牙咧嘴,可又不敢躲避,現場如死亡一般寂靜,只聽到鞭入肉的“啪啪”響聲。
而此時,魏成帶著這批逃出去的人馬匆匆躲進了蔓延在江邊的密林之中。
他們大都套上了慶軍的盔甲,但也有一部分人依然穿著布衣空著手,或許是剛才撤退太匆忙的緣故,他們沒有來得及去搶奪敵人的武器。
魏成冷冷地看著周圍的景色,忽然手一揚,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兒,我們便在此地等候吧。”
魏成身邊是一處青色大理石砌成的古墓,這座古墓雖外表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卻是越國開國時一位著名詩人的墓地,他的願望就是死後葬在江邊,看著江水拍岸、流水滔滔。所以墓地旁,經常會聚集一些文人騷客在此談古論今。曾安也曾在此地撫琴獻藝,所以二人便將接頭地點放在了此處。
沒過多久,不遠處便傳來了“嗖嗖”的由近及遠的破空之音,肉眼可見的一團團火焰由空中向遠處的金陵城俯沖而去,他們幾乎可以想象,當這些冒著火焰的石頭砸到城中,會造成什麼混亂的景象。
幾乎所有人臉上都帶著擔憂之色,更有幾名將士忍不住跑到魏成身前,半跪請命道,“將軍,請允許我們帶人攻入他們的投石機陣地,定會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緩解金陵城面臨的壓力。”
魏成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們的急迫心情,咱們的父母妻兒女可能正因為敵人的襲擊而四處逃難、哭喊、奔逃,但是現在,我們絕不能行動。”
“為什麼?將軍!”士兵們將魏成圍在中間,隱隱有種騷動的情緒。
“如果你們想要永遠避免金陵城備受欺淩的現狀,如果你們以後想要看到大越的旗幟插在江北遼闊的土地上屹立不倒,那麼就請暫時忍耐。一時的犧牲換來的卻是徹底的改變。如果這樣,你們願意嗎?”
士兵們面面相覷,魏成平日裡與將士們同甘共苦,深得士兵愛戴,雖剛剛確實因為誤解而情緒有所波動,但一聽主將如此解釋,他們大多沉默了。
一名士兵忽然道,“難道是齊王殿下?”
士兵們的氣息忽然忍不住急促起來,齊王,是了,眼下唯一能讓大越國重新振奮起來的,也只有齊王殿下。
“可是,齊王殿下不是被緝事廠關押起來了嗎?”
魏成看著投石機不斷拋灑石塊的遠方,在呼嘯聲中緩緩道,“是的,所以我們要等,相信奇跡不久就要發生了。”
此刻的金陵城又是一陣雞飛狗跳,陷入了比前一日更甚的混亂之中。
剛剛因為襲擊而失去了親人的人們,不得不又一次為了活命而四處奔逃。可是這回的火石攻擊比昨天還要密集,大片大片的民房被毀,木製的房屋陷入了沖天的火焰之中。
人們分散在各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居住多年的家被大火焚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