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周遭壓迫的氣氛,鐵白梨一言不發的躲在木箱堆之中,好奇看向不遠處的巨船,她想知道,究竟那齊王何德何能,竟然治軍如此嚴整,恐怕就算她還算比較熟悉的燕王,也沒有達到他這種嚴苛的程度吧。
而此時,齊王已經踏著舢板緩緩踏上了碼頭。
迎接的一名軍官立即拱手道,“殿下。”
齊王卻擺了擺手,徑直走到那幾名碼頭官員處。
“抬起頭來!”他話的語氣和聲細語,似乎並沒有特別的情緒。
可是那幾人卻猛地磕起頭來,“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你們何罪之有?”
那幾人不敢答話,只是一個勁的磕著響頭,很快,他們的額頭就是血跡一片,堅硬的地面上滿是鮮血的痕跡。
齊王手一伸,親兵立刻遞上來一條鞭。
“混賬東西,既然知道孤的船今天就要返回,碼頭上竟然還聚集了這麼多商賈,為了一點錢,就不把孤放在眼裡了?要不是孤辛辛苦苦打下了廣陵,長江水道又怎麼會成為大越的內河,由的你們這幫廢物從中牟利。”
齊王一邊著話,鞭便已經當頭甩了下去。
“啪啪啪!”,幾名官員一陣哀嚎慘叫,可又不敢躲避,直到身上多了十幾道鞭痕,血肉淋漓不忍直視,齊王這才收回了鞭。
“下次若是再如此,直接把你們丟下江去喂魚。”
“謝殿下寬宏大量!謝殿下寬宏大量!”那幾人捱了鞭卻依舊感恩戴德。
他們心裡清楚,若不是他們幾個乃是國丈府中之人,依照齊王的性,哪裡這麼容易就放過他們。
齊王治軍極嚴,好惡分明,很是受到軍隊的擁護,所以在朝中權勢很大。
這般人物,他們哪裡敢輕易得罪,只是沒想到齊王的座船速度如此之快,比他們預計的時間足足提前了大半個時辰,這才導致了齊王快要到達碼頭,而碼頭依舊一副亂糟糟的模樣。
迎接的軍官畢恭畢敬道,“殿下,是否回府?快馬已經準備好了。”
齊王的目光卻飄向了不遠處的一堆木箱,過了好久,他才意興闌珊地道,“走,回府!”
手下隨即牽來一匹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的駿馬。
齊王撫摸了一下它的脊背,駿馬隨即發出一聲歡愉的響鼻聲。
齊王立刻翻身上馬,一馬鞭下去,白馬如同飛天的仙馬,縱身向前躍去,速度之快,親兵們即便死命地追趕,但是先後仍相差十幾丈的距離。
見齊王已走,碼頭上計程車兵們這才撤掉警戒,整齊地奔跑發出“吭哧吭哧”的響聲。
巨船也隨即駛離了岸邊,漸漸消失在了寬闊無邊的水面上。
過了好久,藏在遠處樹林中的碼頭工人們都不敢上前,士兵們身上散發出的驚人氣勢讓他們心存畏懼,人即便走了,可是那種感覺卻始終縈繞在心頭,讓他們時時刻刻無法安定下來,好像那幫士兵會隨時返回一樣。
不過令鐵白梨感到奇怪的是,齊王既然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存在,為何又會對她不聞不問。看他的脾氣,之前動輒對那幾名官員大加鞭撻,並不像那種息事寧人的性格,但是偏偏把她忽略了過去。
難道齊王感受到了自己心存的殺意?
不應該啊,她自認為已經隱藏的很好了,又怎麼讓他察覺到。
隨著天色漸漸變暗,鐵白梨決定還是先趕到金陵城再,萬一時間太晚關了城門,她可不想在城外野地裡將就一夜。
懷揣著薛富貴給她留下的地址,她一路飛奔,愣是在日頭快要降落到地平線之下的時候,匆匆忙忙過了城門,踏入了南越的國都金陵。
相比較安城,一進入金陵城的主街道,那氣派和景象一下就把那座慶國的河邊城給甩到了八丈遠。
不愧是南越的國都,即便已經步入黃昏,但是街道上依舊人潮熙熙攘攘,一片熱鬧嘈雜之聲,街邊琳琅滿目的店鋪一眼望不到頭,兩三層的樓比比皆是,大幅的木製招牌橫的豎的懸掛在街道兩側,招攬著生意,入夜之後,街道上空懸掛著的燈籠亮起了微微的紅光,給入夜的金陵城平添一絲嫵媚和誘人的氣息。
行走在路上,甚至還能聽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絲竹之聲和歌姬咿咿呀呀的清唱聲,而路人一邊晃著腦袋甚至還能跟著哼唱幾句。腳下磨得發亮的青石板路給人一種年代久遠卻充滿著人文氣息的感覺。
歷州城雖然也比較繁華,但那只是和天雄關相比,若是擺在金陵城面前,就彷彿一個鄉下野丫頭,壓根提不上臺面。
更何況,入眼之處,房屋鱗次櫛比一眼看不到頭,金陵城的面積可想而知是多麼龐大。
但這也給尋路的鐵白梨帶來了不少困擾,金陵本地人講話清脆而又快速,講快了鐵白梨壓根一句話也聽不懂,問了好幾個人,直到碰到一個酒肆的掌櫃,此人乃是前幾年從北邊過來的,聽了鐵白梨的口音感到十分親切,故而熱心的為她指明瞭道路。
折騰了大約一個時辰,鐵白梨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巷中發現了薛富貴的商鋪店號。
不多,她當即“砰砰砰”敲起了大門。
裡面頓時傳來她熟悉的聲音,“來了來了,別敲啦!”
“吱……”破舊的木門緩緩拉開,門內探出一個圓滾滾的腦袋四處打量,一看到門前站立著的身影,當即就喜笑顏開道,“您來了,快快,快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