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殿下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看到了鐵白梨打量的目光中有著探詢的好奇,知道她不會問出來,喜兒善解人意地解著。
“殿下是找我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並沒有看到院裡有亮起燭光的房間,喜兒仍是繼續往縱深裡走去,沒有停下來的打算,鐵白梨心地試探,心中更是警惕了幾分。
“到了自然就會知道了,白姑娘請隨我往這裡來。”果然,喜兒仍只是巧笑倩兮,並不給予她正面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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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替代品
喜兒領著鐵白梨繼續往院後面走,院的後面有一個角門,又是一道長長的石砌長廊,又是一片的竹林,籬下垂掛著藤蔓,成為一道天然的綠牆,隔出了另一座獨立的院。而此時展現在鐵白梨眼前的,是一片連綿成海洋的樹林,漫無邊際。
月兒已經掛在了滿天繁星的夜幕上,只是銀白的一鈎,纖細如女經過仔細修飾的黛眉。在兩人踏進院的同時,空氣中傳來了一陣悠揚哀婉的琴聲,伴著秋天裡少有的花香,乘著涼風徐徐吹來:
長相思,在長安。
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悽悽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
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李白的《長相思》,對於戀人的思念,那麼的苦澀又帶了一點點的甜蜜,更何況隔的距離遠了,琴聲飄忽渺茫,一種似有若無的纏綿,飄飄嫋嫋,讓人聽著聽著,不禁失了神,丟了魂,幽幽然嘆息,痴痴然就想隨著琴聲而去了。
那曾經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吧?是對於過去戀人的不能忘懷吧?
鐵白梨剛想要問身旁的喜兒,彈琴之人為何許人也。卻猛然發覺,原本一直在她前面引路的喜兒,已不知是在何時不見了蹤影。鐵白梨這才回過神來,禁不住想要出口叫喚,可又怕驚了彈琴之人的雅興,只是把手放在嘴邊成喇叭狀,輕聲低喚著:“喜兒姑娘……”
只是,喜兒姑娘就有如人間蒸發了般,再也沒有了回應。
鐵白梨在四下打了幾個轉,仍是找不到人,就試圖在夜色中摸索著,循著琴聲而去。邊走邊張望,開始的時候,心裡只想著找到喜兒,鐵白梨也沒有怎麼留意,但是慢慢地,她開始覺得有些空間錯位的感覺。
這個院怎麼和城主府裡一角有著涼亭的那片院那麼的想像呢?相同的佈置、相同的花卉、相同的亭臺樓閣,是她在不知不覺間被喜兒帶回了城主府嗎?
古人有踏雪尋梅,聞梅香而去,鐵白梨覺得自己是墜進了迷失森林,循著琴聲而去,而那琴聲也似是一直在催促著她似的,當一曲《長相思》彈奏完畢,琴聲竟然在不知不覺似乎變得急促了起來。
藉著一地淺淡寡薄的清輝,鐵白梨是漸行漸遠,也是離著琴聲漸行漸近。
終於,在庭院的深處,在那個亭中,一個穿著素衣的男坐在那裡撫琴。
他微微仰首對天,眉心舒展,雙目微闔,神態閑雅,一副十分怡然自得的樣。
待看清那人是誰時,鐵白梨怔住了。不過,很快的,一些事情再也不用言語,她也已經明白了,眼前男懷緬的是歷如霜,這裡的庭院為何會與城主府的相似,大概也是他刻意為之吧?把她引到這裡來,也是他刻意的安排?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下意識地,鐵白梨就想轉身離開。
只是,蒼歌卻先於她一步叫住了她:“白梨。”
想要假裝不知地退開已是不可能,鐵白梨躬身拱手道:“屬下不知殿下在此撫琴自愉自樂,打擾了殿下的雅興,還望殿下恕罪!”
蒼歌唇角一勾,起身,似笑非笑地從亭裡走了出來,來到了她的跟前,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蹙,眼裡帶了些趣味,語氣輕佻地開口:“看來僅僅幾日時間尚短,你還是沒有認清事實。”
鐵白梨神色一凜,他進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低垂著頭,目光垂落在地,像是怕他聽不到似的,仍是拱手郎聲道:“屬下愚鈍,不知殿下言下之意為何!而且,屬下已為人婦,古訓有雲:一女不士二夫,有違倫常!況且殿下身份尊貴,想要侍候你的女有如滾滾長江,奔流不息,殿下如何看得起屬下這個殘花敗柳之身。”
不管是在武藝還是其他的各個方面,現在的她和燕王都不是蒼歌的對手,唯一搬出成婚的事實才是她此時最好的藉口了吧?
“是嗎?”自喉間發出的一股低沉的嗓音,透出了危險的氣息,蒼歌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鐵白梨,:“依孤看來,你不是不清楚孤的言下之意,而是清楚得很嘛。”
隨即,蒼歌著,人又向鐵白梨逼近了一步,將兩人的距離再次拉近成只剩寸許,才又緩緩地開口:“如果那是事實的話,孤確實是會介意。”
“什、什麼意思?”鐵白梨臉色一變,藉著淺淡的月光,一張臉就如死人般血色全褪。
“鬼伯給你把過脈,知道你仍是個處之身。”蒼歌笑得人畜無害,毫不客氣地在第一時間揭穿了她的謊言,她賴以推託的藉口。
“你——”鐵白梨一陣訝然,瞠目結舌地盯著,一時間竟不知要作何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