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鬼伯的聲音中有著無法去掩飾的錯愕,更是無法去相信,身為長輩,他的一番好意,他們這些後生竟然就這樣毫不領情。
鐵白梨仿若未聞,對視著他錯愕的眼神,她直直地走到他身前,然後才身一側,繞過他,來到了平放著屍體的石臺,動作極其輕柔地掀開覆蓋在上面的白布。
李二狗的屍體赫然入目。因為已經是事隔多日,屍體的腐之前更加的嚴重,長得黴斑的灰褐色面板比世間任何一樣東西讓人看到都要更覺惡心可怖,整張臉都已經開始腐爛,眼窩深陷,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更甚者有些白色的肉蛆在觸目可及的地方蠕動著;他的身上明顯發出了一種濃重的藥材味,怪異難聞。這大概就是用來防止屍體更進一步腐爛的藥物。
鐵白梨閉上了眼,忍不住去咬唇。
可是這樣被人大費周章儲存下來的屍體很快就要化成一堆白骨了,在這裡,這種算是死無全屍的行為,應該是一種世人皆是不能容忍的,有為倫常的事吧?
鐵白梨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在凝視著李二狗的屍體許久之後,終於從衣襟之中抽出了一個只有拇指大的藥瓶,裡面裝的是腐蝕性極強的白色粉末,只要把它灑在屍體的身上,凡是粉末所到之處,片刻之後就冒泡化湯,少頃之後就能呈現出一具完整的人體骨骼了。
輕輕地灑上去,一瞬間,整個屍體就像是被放在水裡煮沸了般,“咕嚕嚕”地明冒著泡泡。在清淡的月光映襯下,升騰起的縷縷白煙在鐵白梨的周身嫋嫋升起,把她帶進了迷霧之中,整個人也變得不真切了起來。
鐵白梨似乎沒有感覺到隨著屍體的被侵蝕,一股嗆人的刺鼻氣味的流動,她如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般,一雙眼直愣愣地看著那一個個不斷地冒出來的泡泡,看著李二狗一寸寸肌膚化成了汙濁的水,“滳滳嗒嗒”地流到地上,心中是陡然升起了無盡的空曠和無助,彷彿原本那些填充在自己體內的五髒六腑,也隨之一起都化成了湯,變成了水,慢慢地流失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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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再次中毒
什麼都不會再有了!
人生似乎在這一剎那間變成了一片空白,一無所有,再也什麼都無所謂。想著在重遇到李二狗時的心緒,頓時就覺得心裡茫然無措到了極致的地步。
李二狗死了,這樣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死了,真真正正的消失,也是真真正正的解脫!以後,她就再也無法看到他了;以後,她就再也不能與他並肩,嬉笑怒罵了;以後,任何的人、任何的苦痛都不能再去傷害他,折磨他了!
然後,是再也不可能找到他了,無論是如何的努力,都絕不可以再找到他了,每一個角落裡,都不會再有他的任何蹤跡了。
眼淚順著臉頰簌簌而下……
而當鐵白梨意識到自己在流淚時,燕王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一雙有力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施在上面的力道,像是想要藉此把體內的力量傳遞給她。他的呼吸,平穩而。
感受到鬼伯的視線一直就如鬼魅般死死地盯在自己的身上,鐵白梨也是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她的臉上仍然有殘留的淚痕。
真是糟糕到了極點!剛剛還在他的面前表現得如此的毅然決然、無所謂,可又在他的面前哭了出來。
鐵白梨隨意地在粉嫩的臉頰上抹了一下,對於鬼伯射來的目光視若無睹,然後才又把整整一袋的骨頭心地繫好。
“真是讓人難以想像,你竟然能用這樣的方法去對待一個拼盡全力去救你的人。你是寧願毀掉了他的屍首,也決計不會與老朽來合作?”鬼伯的聲音中有著自嘲。
鐵白梨冷冷地憋了他一眼,並不想話,別一句,就是半句也決不想!
藉著淡淡的月光,鐵白梨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一個木桶,徑自把李二狗的骸骨連著布袋一起輕輕地裝了進去,臉上一片沉靜肅穆。
“看來老朽還真是低估了你們之間偏執無知了。”鬼伯又是一聲冷哼,“真是枉費了老朽的一片苦心!”
“何必要把自己標榜得如此之清高,”鐵白梨真的不想開口多的,但是實在是受不了他眼前這副孤傲、不可一世的模樣,禁不住還是開口了:“若不是因為蒼歌注意到了我們,若不是蒼歌已經對你過了什麼,怕是大長老你也不會如此好心地在這裡與我們浪費這麼多的唇舌吧?明著不能反抗,你才想要來個陽奉陰違的吧?”
這才是鬼伯的逆鱗吧!因為之前不管鐵白梨與燕王是如何的泠嘲熱諷,甚至是奚落,老人家都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安之若素。
可鐵白梨明顯帶著嘲諷的話語剛剛把這話出來後,就見鬼伯那張老臉不自覺地了兩下,眼裡原本睿智的眸光,也是在瞬間有了肅殺之氣。但,終究,他很快就又恢複瞭如常神色,也沒有再多什麼。
燕王走在了前頭,鐵白梨跟著他往門外走去。
電光火石之間,銀光一閃——
其實從頭到尾,鐵白梨一直都沒有放鬆過對於鬼伯的提防,速度極快的去躲避直朝她身體射來的暗器。
可那支銀針的速度卻是超出了鐵白梨所能預料的速度,她抱著木桶的手上還是紮進了那根銀針,在淡淡的月光之下,輕輕晃動,發出陰冷的銀光。
燕王的反應比鐵白梨更快,就見他身形一晃,手中的那把斷水劍已經指向了鬼伯,臉如寒霜,聲音冷峻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長老,你還是決定要違背無雙王的命令,想要把我們置於死地嗎?”實在是太清楚如果鬼伯真的要動手,兩人是完全沒有勝算可言,鐵白梨再一次搬出了蒼歌,“只是大長老有想過要承受的是怎樣的後果了嗎?大長老,以你的功力,剛剛的銀針,你是射錯地方了嗎?這應該是要射向我脖頸的xue位或是心髒的地方才有用呀,大長老這是想告訴白梨你在手下留情嗎?”
“不是,不管有沒有蒼歌的命令,我都不想對你們做什麼,地方我也沒有射錯,這一針,只要是能射進你的身體就行了,不管任何地方。”
鬼伯原本平和、布滿褶的臉上,此時竟是露出了一個極輕極淺的笑容,語調輕緩,可也是字字重如驚雷般道:
“我在銀針上塗了些東西。”
鐵白梨怔愣了一下,目光中有著狐疑地看向銀針紮進去的地方,可除了銀針剛剛紮進去時感覺到的麻脹感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異樣。
“放心,那東西要不了你的命,老朽只是希望我們的談判不至於如此之快就結束,讓事情完全沒有了轉圜的餘地而已。”鬼伯用蒼老的手指輕輕拔開了燕王架在他脖上的斷水劍,淡淡地望了兩人一眼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