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從上面經過,必定會留下多多少少的痕跡。
更何況是那麼一條明顯的拖痕呢。
燕王神色冷峻地跟著這條痕跡慢慢往前查探,另三人則分佈在他的兩側,警惕的看向周圍,以防有什麼突發情況。
那拖痕一直延續到一片的灌木叢之中,從這裡往上看去,頭頂上並沒有大塊的樹蔭遮擋,也難怪森森密林之中會有這麼一大塊灌木存在。而灌木叢之後,便沒有任何痕跡了。
燕王等人忙蹲仔細查探,那密密麻麻的枝條上掛著些許的衣服碎片,甚至還有一兩滴血珠凝固在枝條的尖端之處,搖搖欲墜。
方玉成嚇得一坐在地上,抖抖霍霍地指著灌木叢就道,“難不成竟是這木頭成了精,半夜裡將馮採拖過來,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雲銳鋒笑道,“方兄莫怕,要成精,這灌木叢頂多能活上個十幾年,哪裡比得上四處都是的千年古木呢。”
沒料到雲銳鋒這麼一,反而讓方玉成更加懼怕,“這……這麼多樹精,無雙堡的人我們都對付不了,更何況是妖精。”
鐵白梨嘆道,“不語怪力亂神,看方兄也是個讀過書的人,又怎能如此恐懼妖神。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方兄淡定些。”
方玉成看眼前這位姑娘談笑間都不曾顯出一絲害怕,他也不禁覺得膽壯起來,忙爬起身,拍了拍上的灰,道,“諸位的對,我方玉成也算一條漢,又怎能被此等事所迷惑。”
燕王忽然“噓”了一聲,讓三人立刻停止了對話,心翼翼地看向四周。
只聽某處似乎傳來了“啪嗒啪嗒”的輕微水滴聲。
由於灌木叢周圍遍佈的都是枝葉繁茂的參天大樹,故而四人一時半會並未發現這個聲音是從哪裡傳來。
直到方玉成忽然發出被鬼摸一般的驚叫,其餘三人才急忙聚集過來,只見那方玉成滿手是血地連連後退,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卻見一棵喬木的根部彙聚了一灘血液,但此時已處於的半幹狀態,那上面有四個指印,看來是方玉成剛剛留下的。
鐵白梨急忙抬頭看去,只見離地足足有三米高的枝丫上,一隻頭圓、耳、全身棕黃且遍佈黑褐色金錢花斑的豹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而在它的腳下,一隻已經破碎不堪的手臂軟軟的垂了下來,而鮮血正是從此順著樹皮緩緩地流了下來。
眾人驚駭地連忙後退幾步,方玉成更是連滾帶爬,嚇得到現在都沒站起身來。
“該死,難不成是這豹獵殺了馮採不成。”燕王咬牙道,“無論如何,那屍體我們也得看個究竟。雲兄白梨,我將這豹引走,你們速速上樹將那屍首扔下來。”
在言語中,他已經忽略了像爛泥一般躺在身邊的方玉成,這家夥膽實在是太,不堪大用。
話音剛落,燕王隨即一個高高躍起,刀鋒直指向那頭張開血盆大口的豹。
金錢豹雖久居森林,但天生有一種對危險的警覺,見刀光襲來,它下意識地便從樹枝上一躍而下,躲過燕王的鋒芒。
落地之後,隨即回首惡狠狠地看向持劍而立的燕王,發出一聲長嘯。
燕王也不遲疑,當即又要上前與其纏鬥。金錢豹身體低伏四肢蓄力,毛發炸起,整個軀體彷彿炮彈一般淩空沖向了與其比較單薄不少的燕王。
其速度之快讓燕王措手不及,為了不兩敗俱傷,燕王只得剎住了腳步,同時右腳蹬向旁側的樹幹,在空中一個翻滾,恰恰躲過了金錢豹的一記爪擊。它的尖爪撓過樹皮,一時間皮屑飛舞,竟直接在樹幹上留下了四道深深地痕印。
雲銳鋒趁著豹的注意力被燕王吸引的空檔,不顧血汙連忙爬上了樹,鐵白梨也要上去時,卻被雲銳鋒喝止住,“姑娘家就別來湊熱鬧,這裡到處髒兮兮的,弄到衣服上可怎麼辦。”
鐵白梨愣了一下,剛想反駁,卻見雲銳鋒已經將那具肢體殘破的屍體從樹幹處推了下來。鐵白梨忙下意識地後退,生怕屍體掉落時濺起的血花觸碰到自己身上。
雲銳鋒緊接著跳了下來,對著方玉成喊道,“姓方的,快過來幫忙。”
方玉成這才如夢初醒,但一見到那具屍體殘破不堪,甚至諸多被啃食了一半的髒器都流露在外面,頓時胃中一陣翻湧,忍不住幹嘔了起來。鐵白梨也好不到哪裡去,雖戰場上見慣了死人,但死的這麼慘的,她卻是頭一次見到。
雲銳鋒見二人發愣,無奈之下,只得自己用力將屍體往一旁拖去。
此時燕王和金錢豹之間的戰鬥已經白熱化了,雙方互有損傷。
燕王眼見拿這頭野獸沒有辦法,拖下去對己不利,只好虛晃一刀,撒腿就朝著鐵白梨三人跑去。
那金錢豹見到獵物被奪,哪裡肯依,咆哮著緊跟其後,嚇得雲銳鋒、方玉成丟開屍體就跑,鐵白梨本來還有心跟那野獸鬥鬥,但同伴都溜了她又如何獨自對抗,只好也放棄了和金錢豹搏鬥一回的沖動。
燕王高喊道,“你們可看清楚了屍體的模樣。”
雲銳鋒邊跑邊回頭道,“看清了,馮採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樣化成灰我都認識。”
雖然只是相處了短短的兩天不到時間,但馮採的外貌特徵還是相當明顯的,即便他有半張臉血肉模糊幾乎看不清樣,但他們還是一眼便能認出那是馮採。
想不到夜半三更,他就這麼輕易的被那頭野獸叼走,而全程竟然連一絲聲音都沒有。
難道他是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