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她來到天雄關之後的記憶,不斷地在她腦中翻滾回蕩,讓她悲痛難忍,卻又忍不住繼續去回憶。
直到渾渾噩噩地睡去之後,早上醒來,發現枕巾已經全部濕透了。
綿長的號角聲響起,預示著嶄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將士們起床後忙忙碌碌,有收拾帳篷的,有埋鍋造飯的,一派生氣勃勃的樣。
燕王在秦景同的陪同下用過了早餐,揹著手緩緩地在大帳前踱著腳步。
“景同,孤到現在還在想這出征之事。”
秦景同道:“殿下,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
“是啊,現如果收手回撤的話,孤敢百分百確定,貴妃一定會找孤的麻煩,加上朝廷上那幫為虎作倀的言官,告孤擁兵自重不聽朝廷宣調,陛下萬一聽信了進去,燕王府很有可能就斷送在孤手裡了。”
秦景同默不作聲地陪著燕王走了一段路,才道:“殿下若是獲勝了呢?”
“如若獲勝,那就扣一個肆意出軍、狂妄好戰的帽,如果失敗,那也就沒什麼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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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再出徵三)
“守備,各軍已經將選送計程車卒帶過來了。”劉達在面對鐵白梨時,已經完全是對待上官恭恭敬敬的態度了。
鐵白梨用力地舒展了一下酸軟的後背,懶懶道,“老劉,挑人的事你去辦吧,盡量找一些看起來忠厚老實、遵守規矩之人,那些油滑精巧、阿諛奉承之人千萬別要,以方便咱們日後的軍陣訓練。”
“得令。”劉達拱了拱手,也不多什麼,轉身便出了大帳。
劉達昨日裡帶領鷹揚衛盡力護衛燕王,運氣好只是受了點輕傷,沒想到晚上燕王論功行賞之際跟著鐵白梨一起升官加爵了,但無論如何,他的這點功勞都不能和她相提並論,對於他能提到副百戶並加官把總,劉達已是相當滿足了。
若還是在天雄關,或許幹到老死還是個總旗,可沒料到僅僅數十天的日,他不僅逃過了天雄關失陷的劫難,還被燕王提拔為品級為副百戶的把總,這可是他以前無論如何也不敢想的。而這一切,都是從鐵白梨發跡開始的,這個年輕人底蘊深不可測,又深得燕王信任,今後還是要緊緊跟著他,才有繼續進階的空間。
出征的日定在第二天上午。
因此,鷹揚衛還有短暫的一個白天的時間可以利用,鐵白梨專門找了一片空地,用來對新老混雜的鷹揚衛士卒們進行訓練。
劉達挑選的三十餘人也精神抖擻的一同站立在隊伍之中。
九軍五花之陣看似簡單,實則內裡有著無窮之多的奧妙,尤其九軍的各陣領軍,要做到心意相通,令行禁止,方能在亂軍交戰中取得最大的收益。
但這離不開各個軍陣在一塊的磨合和苦練,否則便僅僅是個花架而已,禁不起敵軍的兩三次沖擊便會瞬間垮掉。
但此時時間分外緊迫,也根本沒可能練得那麼精細。故而鐵白梨從剩餘的老兵中挑出練過軍陣之人,讓他們擔任各個軍陣的組長,帶著新兵一道進行磨合練習。
半天下來,效果初顯,至少面對兩倍於己的敵人進行沖陣,他們的這個陣型也能堅持一時半刻,為燕王等人退卻爭取足夠的時間,能做到這一點,他們演練陣型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不過鐵白梨不知道的是,遠處一直有兩雙眼睛在盯著她。
“這鐵白梨的來歷還真是讓人有些好奇。”燕王揹著手,深邃的雙眼掃過遠處喧鬧的練兵場。
秦景同站在燕王的側背後,笑道:“是啊,殿下,卑職那日裡頭一次見到鐵守備時,當時就對她的膽氣感到驚訝,只不過是天雄關一個的守備軍兵卒而已,卻也能在殿下您的面前絲毫不怯侃侃而談,定不是一般人。”
“而且她竟然還帶著落泉劍,一介天雄關的土著草民,又如何能輕易得到如此神兵,且還精通九軍五花之陣,這的來歷並不簡單,或許當真跟魔門有關。”燕王的雙眼忽的射出兩道精光,讓秦景同為之一震。
“魔門?您的意思是他是魔門餘孽的弟。”秦景同驚道。
“孤只是這麼懷疑,在沒有確切證據前不可妄論。”
秦景同擔心道,“只是,朝廷一向對魔門中人追查甚緊,萬一讓有心之人查到了他的來歷,必會對殿下您不利啊。”
燕王擺擺手道,“無妨,現如今的形勢正是用人之際,鐵白梨此人可堪大用,暫不需查證這些,否則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質疑孤對他的信任。”
秦景同嘆道:“殿下之胸懷,當真讓屬下佩服的緊,若是鐵守備得知,定會感激涕零,震動不已。”
燕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拋開這二人不談,組織完軍陣演練之後,鐵白梨滿身是汗的進了自己的帳篷,將笨重的鎧甲卸掉,這才輕鬆了許多。坐定之後,一些上午剛剛瞭解到的訊息便湧入腦海之中。
天雄關之中,各軍又收攏了一些蠻族入城時擊潰的散兵遊勇,用以充實輜重隊。畢竟蠻族攻城之後時間尚短,來不及對天雄關進行十分仔細地搜尋,頂多便是將建築房屋焚毀了事。故而還有一兩千計程車兵隱藏在城中各處,見歷州軍來到,故而現身來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