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就是十七,周長誦長的更高,他的臉龐逐漸褪去稚氣,已經往青年的方向發展。冉喬鳶的手被他握著,然後臉蛋也被親了一下。
熱氣又開始冒上來,美人低著頭被牽進內殿。
白日裡還問秋月什麼時候能有雪,結果天一黑就洋洋灑灑飄起碎銀亂玉。
窗子開了一點,周長誦在後面抱著人,頭貼在冉喬鳶的臉頰,為她攏好衣襟。
宮燈搖晃,散出的光在一片深黑裡暈開昏黃,雪花亂飛,有一些落在地上,很快就積起淺淺白色。
他今日去看了宋階,原本他是高高在上的勝利者,但是不知怎麼就想起冉喬鳶讓他摸肚子的事。
宋階完全變成耄耋老者,以前還是偶爾銀發摻雜,現在已經變成少有烏發。
看到周長誦來,宋階像是很高興,他被剝奪官位,兒子也被流放,但是看到周長誦,他很高興。
周長誦是天生的帝王,他的能力不容置喙,宋階選中了他,然後助他登上皇位,又悉心教導他政務或者日常。
只是兩個人一開始就站在對立面,從來沒有握手言和這回事。
現在他不再是宋大人,看到自己從小培養的學生,心裡第一湧起來的,是安慰。
他真的沒有看錯人。
原本宋階想要留人,但是周長誦推脫了。
他第一次看到離開官位後的宋階,不是他從小到大忌憚害怕的宋首輔,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宋階偶然說起他新封的嬪妃,知道他快要做父親。
“陛下風華正茂,年輕有為,以後小皇子也必然青出於藍。”
他沒有多說,還謹記臣子不能多幹預皇家之事。
然後周長誦就想起了臨走前的冉喬鳶。
“嗯。”
他放棄再繼續下去,宋階早就沒有翻身的機會,是他自己走不出以前的陰影,覺得只要宋階活著,他那些惶惶度日的過去就不能被掩蓋。
但其實他早就不是以前的周長誦,宋階也不再是以前的宋階。
窗子還是被關上,周長誦看著宮女為冉喬鳶沐浴,伸手過去替她換上寢衣,然後扶著她上了床榻。
美人翻了幾次身,終於找到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裡睡了過去,周長誦閉上眼睛,下巴抵在冉喬鳶頭頂,摟著她的肩膀也沉入睡眠。
“周長誦……”
耳朵邊是美人哭聲,周長誦立刻就醒了過來。
“怎麼……”
只問了一半話,周長誦就沒了聲音,放在床榻上的手,已經感覺到了溫熱濡濕。
被褥被一把掀開,美人側躺,眼眶裡已經包了淚珠,雪白的寢衣,底下繡牡丹的床褥,還有他的手,通通被染成紅色,無一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