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宏梅這段時間自己出門去找大夫,想要找到一個有名的神醫替李清看病,但是她不過是一個平民女子,能找到的也就是街上開著藥鋪的那些大夫,真正的名醫要不就是給達官貴人看病了,要不就是隱居深山鑽研藥材去了,她壓根就不知道上哪兒能夠找到他們。
這天已經是進入梅雨季節了,一家人從酒樓忙完了回來,累的壓根就直不起腰來,天氣悶熱,洗了的衣服又不能幹。孟氏和劉家大娘實在是沒有辦法,衣服總不能洗了就放在屋子裡啊,那樣全都黴了。
“哎。我這風濕的毛病又犯了。哪天得去找個大夫去討一貼膏藥了。”村長正在幫著孟氏和劉家大娘在院子裡搭起來一個大棚子,這個大棚子用四根結實的竹竿做固定,甄宏景個子高,所以站在中間把棚子給搭起來,在棚子下面是幾個很大的竹架子,這樣,孟氏她們就可以把衣服拿出來在棚子下面陰幹了。
“你那風濕老寒腿,我不是提醒過你許多次?你都拖著不去找大夫,這下子好了吧?這梅雨季節最容易犯病,你看看,現在就開始腰痠背疼了。明天還要去店裡幫忙,我看你怎麼拎得動東西。”孟氏看著丈夫那有些站不動的雙腿嘆氣道。
“聽說咱們這西街的後頭住的不是宮裡的阮太醫?那可是一位神醫啊,聽說還是先皇的時候,先皇帶著當今聖上微服出巡,在京城的街頭打探到了這位阮大夫,先皇幾經考察,發現確實是有真才實學,回去後就讓人專門請他進宮封為太醫的。”劉家大娘最喜歡和別人嘮嗑了,這些事還是她之前住在西街的另一個地方的時候聽左鄰右舍說道的。
“風濕的小毛病還用得著麻煩太醫啊?再說了,太醫,咱們哪裡就能見到啊?我們在這西街上住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從來就沒見過這個太醫啊。我說,你明天趕緊的去西街上頭那家“錢記藥鋪”去買兩貼膏藥貼貼吧。”孟氏看著甄村長,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
但是甄宏梅卻是一直記在心裡的,她也想過要去找這個阮太醫,可是她問了附近的幾個店主,他們都是隻知道阮太醫是住在這西街後頭的,但是具體住在哪裡他們也不知道,一是平時也忙,二是那是太醫住的地方,還是有些隱蔽的,一般人也不能天天在太醫家門口轉悠。甄宏梅見劉家大娘好像有些知道,於是就趁熱打鐵的問道:“大娘,你知道阮太醫家住在哪裡嗎?”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那是太醫,一般人誰能夠找太醫看病呀?還不都是那些官老爺們?聽說阮太醫頗受器重,能夠請他看病的,那都得是大官,至少三品以上呢。”劉家大娘砸著嘴說道,她是知道甄宏梅和李清的事情的,知道甄宏梅一直在用心幫李清找大夫,她心底裡也是可憐這對有情人,於是就對甄宏梅說:“梅丫頭,我們這院子裡的人不管是誰估計這一時半會都不能見到阮太醫的,但是你哥哥他們總也要去拜見程大學士,或者,要是下次還有機會你和你蕊蕊姐可以進宮的話,可以託宮裡的人幫你們問問。”
甄宏梅點點頭,她有點後悔,前兩次去宮裡的時候其實她都有機會可以問問的,只是她在宮裡感覺壓抑得很,也不敢隨處走動或者是隨便說話,都是人家問她她才說話,而且她一緊張什麼都忘了,就不要說問太醫這件事情了。
但是之後什麼時候還能去宮裡這實在是不可預測的事情,於是甄宏梅就打算去求她哥甄宏景。甄宏景答應了。但是他又補充說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見到程大學士,所以要甄宏梅不要太急。
第二天早上還是下著瓢潑大雨,甄宏梅起得最早,昨晚說了之後她是認真的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太過被動了,或許她應該主動去找一找這個阮太醫的家,反正橫豎就在這西街的附近,想到這兒,她就坐不住了。“李清在家裡還是重病纏身,想來每天都要咳個不停,靠著苦澀難喝的藥水度日,這都已經半年了。如果我不能很快的為他找到一位名醫,那麼他就要多受一些苦。”她一骨碌翻身起來,穿上衣服,就想要出門。她打算自己去找一找這個阮太醫家在哪裡。
但是她剛剛把大門開啟,就看見一個身影很快的躲閃在了門前伸出去的屋簷下。“是誰?”甄宏梅問道。
那人有些害羞,他手裡抱著熱騰騰的肉包子,垂著頭,旁邊放著一把桐油傘,這把桐油傘已經壞了,傘骨那裡斷了。看樣子他是撐不起來了。“真不好意思,這位姑娘。我是過來買包子的,但是這桐油傘壞了,所以我想等著雨下的小一點再走,能在你這屋簷下躲躲雨吧?”
“成啊。不過你等雨停了,萬一雨要是一直下呢?再說了,你這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吧?”甄宏梅心直口快,她正好也想買個肉包子吃,就過去在老闆娘那裡買了一個肉包子。老闆娘看著這個年輕人也是可憐,只是自己手頭就一把桐油傘,沒有辦法借給他。
“你家是哪兒的?應該不遠吧,我送你回去吧。怪可憐的樣子,看你。”甄宏梅說話倒是向一個男孩子,這個抱著包子的男子倒是有些羞怯的像一個姑娘了。他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說道:“那真是有勞姑娘了,我家不遠,姑娘如果肯送我回去,我一定重謝。”
甄宏梅心想這人也搞笑,誰要他重謝了?甄宏梅沒有把這話說出來,她回去換了一把大的桐油傘,給這個小夥子撐了一半走著送他回去。“話說你家還挺偏的啊,這地方算是西街上面?”甄宏梅感覺這裡不像西街那樣店鋪林立,但是感覺並不可怕,而是一種清幽雅緻的感覺,她感覺自己似乎還聞到了一種藥香。
“是的。姑娘你稍等。我家就在前面,我這就去敲門。”這小夥子說著就三步並做兩步沖上了前面的臺階。甄宏梅抬起頭來一看,門口的匾額上寫著“阮府”兩個大字。甄宏梅腦子裡一個激靈閃過,她激動的喊了起來:“你家,你莫不是阮太醫的家人?”
那個小夥子正要敲門,聽到她這麼說,不由得回過頭來看看她,有些驚訝的問道:“你認識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