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晴想了想,自己到達現場時只一個勁地往裡沖,倒還沒真想過那麼多。
裴遇扭動鑰匙,開啟自家的門:“其實就算我不到場,她也不會往下跳。”
沈又晴看著裴遇,等他繼續說下去。
裴遇鬆了鬆領口,顯然這件事情的發生讓他很不愉快,滿臉的倦意都寫在了臉上:“一個人如果真的絕望到了這種地步,可沒有工夫跟別人討論那些。”
沈又晴說:“經過這一次,她應該也不敢再玩跳樓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葉梓失魂的樣子可不是誰都能演出來的。
電視臺裡打來電話,裴遇走至陽臺的大落地窗前接起。
是關於今晚淩晨這起跳樓一事。
畢竟事關本單位工作人員,又驚動了110和消防部隊,網路上大量的轉發久未停歇,這一系列都需要展開相關後續工作。
沈又晴注視著裴遇的背影靠坐在沙發上,如今繃緊的神經好不容易放鬆,依稀回想起葉梓的話,頭皮又是一陣發麻。
時鐘指標慢慢指向兩點鐘方向。
累極了,沈又晴打了個哈欠,歪著身子把頭擱在沙發扶手上,又覺得這姿勢實在太扭曲,索性躺下了。
裴遇的這通電話講了差不多一刻鐘,等結束通話後踱步走回客廳,沈又晴已經睡著了。
她側過身子,後背與腳都微微蜷縮著,像極了自己在別處看過的奶貓。女人大半張臉都埋在散開的柔軟黑發裡,只露出安靜闔上的眼睛和嬌嫩令人垂涎的唇。
裴遇俯身,手指穿過她的發絲,將額邊落下的幾縷頭發撩起,別在耳後。
他半跪在沙發邊,輕輕親了親她微涼的唇瓣。
沈又晴的長睫毛隱隱隨之顫了顫,自喉間發出一記輕喃,似乎對有人打擾自己美夢的舉動有所不滿,眉頭一皺,抿了抿唇睡得更沉。
裴遇好笑搖頭,從房間拿來毛毯蓋在沈又晴的身上。
眼底的人動了動,腦袋在軟墊上蹭了蹭,埋進毛毯裡。
沈又晴睡覺向來很安分,縱使做了再激烈的夢,也能維持同一個姿勢一動也不動的維持整晚,用陳女士的話來講,就是“和冬眠沒什麼兩樣”。
直到沈又晴緊緊抓住毛毯一角的手哆嗦一下,猛然睜眼,她茫然地掃視了一圈周圍,屋裡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好不容易才讓眼睛適應。
沈又晴這才想起自己此刻應該是在哪裡。
目光所及,是靠坐在一旁睡著的裴遇,他半夜出門時穿身上的衣服沒有換,左手擱在扶手上,右手輕輕撐著腦袋。沈又晴心想,這樣也能睡著麼,這麼厲害?
沈又晴爬起身來,輕手輕腳走向裴遇,喚他名字。
也不知道是對方向來淺眠的緣故,還是本來就沒有睡好,不過片刻,對方慢慢悠悠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他將視線落在沈又晴素淨的一張臉上,雙眸深邃漆黑。
明明室內就只他們兩人,可週圍太過靜謐,連帶著沈又晴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嗓音,沖裴遇輕聲軟語問:“不去床上睡麼?”
“去床上?”裴遇說,“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