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這人撒潑技能點到滿級, 但注意到對方的臉色, 沈又晴心下明晰。恐怕溫阮的死於對方來說也是心頭上的一根刺,有沒有為溫阮掉過丁點兒眼淚這不好說,但畏怯是肯定有的,或許還真夢到過溫阮夜裡來索命也不一定。
沈又晴面露嫌惡, 更不願再跟眼前人多說一句話,鄒昌銘進入詢問室後,便與那人離得遠遠的, 唯恐沾了半點晦氣。
不過多時, 坐在她身側的裴遇徒然站起。
沈又晴問:“你去哪?”
裴遇淡然道:“你坐在這裡等我。”
沈又晴面露狐疑,眼睜睜看著裴遇走近那婦人跟前,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原本還罵罵咧咧的女人面色稍緩下來,與裴遇侃侃而談, 裴遇則鮮少回應,時不時瞧著她那隻七、八歲左右的小兒子, 見小孩乖巧的模樣摸摸他的腦袋。
沈又晴實在不懂, 那女人神經兮兮的, 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聊的。
話到一半, 那小孩抽抽噎噎的開始咬牙抹眼淚, 一張臉憋得通紅, 好像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一發不可收拾。
那婦人一愣, 又大聲痛斥起孩子來,裴遇安撫著把孩子護到身後。
對方指著孩子的鼻子罵:“你這孩子, 跟你那混賬老爹一樣,只會惹我生氣!”
說罷,便伸手一拽,領著鼻涕眼淚一大把的小孩兒離開。
裴遇則沉吟半晌,重新抬步不緊不慢走回來。
沈又晴目瞪口呆:“你跟她說什麼了?”
“沒什麼,”裴遇道,“只說我是記者,想跟她聊聊案子。”
沈又晴撇嘴:“她嘴裡能有幾句真話。”
裴遇低聲道:“她早就知道張海根死了。”
沈又晴怔然:“什麼?”
“你還記不記得她自己說的,前天晚上張海根託夢說是昌銘害得他。”
“這種鬼話誰會信?”沈又晴一想更來氣。
“她會這樣講,至少潛意識裡,她或許是知道張海根前天就已經遇害了,”裴遇說,“加上她剛才言之鑿鑿,說村裡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場大火,也有人議論河邊燒死了一個人,如果她早從別人嘴裡聽過這些事,根本不應該等到昨天早上才報案,而且還是報的失蹤。”
裴遇稍頓:“按她這樣的性子,肯定在第一時間就會指出張海根死了,人一定是鄒昌銘害的。”
沈又晴心頭突地一顫:“你的意思是說,這事可能是她做的?”
裴遇卻搖頭:“不是她。”
沈又晴眉頭蹙緊。
裴遇緩緩道:“她的力氣不大,做不了這些事。就算張海根是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遭到突然襲擊致死,那焚屍一事她也一定還有幫手。”
沈又晴稍作思考,也認為裴遇說得確實在理。包括移屍,準備柴油,以及後續的清理現場殘骸並將之丟棄,僅憑那婦人一個,顯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
沈又晴聽得毛骨悚然:“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找找最近跟她聯系頻繁的人?”
“這兩天她應該是不會跟對方有來往的,畢竟出了這樣的事心裡總是有鬼,得避嫌,”裴遇唇角扯出一抹淺笑,“況且,連咱們都能想到的事情警方肯定不再話下,就別去瞎折騰了。”
沈又晴一想也對,再沒吭聲。
鄒昌銘這次只進去不到二十分鐘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