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螂正在驛站提供的大木桶裡,舒舒服服的泡著熱水澡。
有意思的是,對於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他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低頭繼續專心這裡搓搓,那裡搓搓。
這下子反而讓神秘人怒氣全消,漸漸冷靜下來,冷冷問道:“你不怕?”
聲音清脆悅耳,猶如黃鸝鳴叫般動聽,讓人忍不住遐想,那黑色絲巾掩蓋住的,是怎樣一張傾城俏臉?
不過也難說,搞不好是個齙牙。
古螂伸了個懶腰,嘿嘿一笑說道:“怕?以前我不知道你是誰,尚且不懼。不過你如今既然站在這裡,我依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至少知道你是誰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是吧,東廠的檔頭還是番子?”
“你早就發現我了?”神秘人吃了一驚,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早?恐怕一點都不早。古螂是在差點被上官雨鬼魂掐死的一瞬間,才發現房梁陰影處好像躲著個神秘黑衣女子。
但上官雨鬼魂消失之後,卻又再也找不到人了。當時古螂覺得多半隻是瀕死時的幻覺而已,所以僅僅只是留個心眼。
後來是在修煉了不動明王心法之後,擁有內力,五感六識突然變得敏銳,古螂又有特意留心,才發現竟然有人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監視著他,嚇得後背發涼。
考慮到對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隱藏監視他那麼久,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而對方卻一直沒有對他不利。自己主動出手又未必就有勝算,古螂乾脆就假裝沒發現,雙方暫時相安無事。
不過這些,古螂可不會告訴對方,還自吹自擂了一番:“哼!從你第一天跟蹤監視我的時候,我就發現你了。你以為是你在監視我,其實是我一直在逗你玩。”
神秘人又後退了一步,冷冷問道:“那你又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的?”
“很難嗎?我一路吃喝勒索地方官吏,太子一黨不想讓我去四水縣查案,自然是全力發動所有御史言官彈劾我,希望父皇撤了我的欽差,換他們的人去查。”
“而義父正好相反,他希望我一路老老實實走到四水縣就好。所以現在對我最不滿意的當然就是義父,你又突然出現,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樣。誰派你來的,還用猜嗎?你又不是太監,那多半就是東廠的人了。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東廠還有女人。”古螂撇撇嘴。
神秘女子又生氣了,鼓著胸脯上前三步,冷哼道:“你還知道督主對你不滿意?你這一路招搖是想幹嘛?我警告你,皇子十多個,督主可是隻有一位!”
頓了頓,又意味深長的說道:“我監視了你很久,你不是傳聞中的廢物。相反的,雖然你是個貪得無厭的混蛋,卻很有心機,是個聰明人,相信你不會幹蠢事的。明天我會再來找你,希望你今後不要讓督主再失望!”
撂下狠話,神秘女子轉身出門。
可惜,第二天神秘女子就發現,古螂壓根就沒放心上。
“老鐵,前面是哪個縣來著?天色不早了,早點歇息。”古螂慵懶的坐在馬車上,嚷嚷道。
天色不早了?
鐵攔山抬頭看了看剛剛升起的太陽,還有路邊掛著清晨露珠的芳草葉子,嘴角抽搐,似乎早有所料的回道:“殿下,前面就進入豫州境內了,碧原縣。”
一切跟之前半個月似乎沒什麼兩樣,除了馬車中不再只是古螂一人之外。
神秘女子與古螂同坐馬車,眼神就像刀子似的,在古螂身上逡巡。
古螂卻滿不在乎的說道:“你不用像看殺父仇人似的看我,義父要真想殺我,你早就動手了。”
一切古螂都早已想得清楚透徹,曹德海想利用他對付太子一黨,但他古螂又豈是樂意做個棋子的人?
誰把他當棋子,就別怪他把對方也當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