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失蹤已經第七天了,我無力而絕望地躺在家中。
這一天,我覺得不能再亂找了,到處跑著,像沒頭蒼蠅似的,也沒有什麼意義。我應該耐心等等電話,也許蘇靈只是想與我做一個遊戲。等她忽然感到倦了,便會打給我一個電話。
而且,我所帶的3班的班長在周文宏死後我新任命的一個男生),剛才打電話告訴我,蘇靈剛剛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大意如下:
請大家放心,不要四處尋找她,她很安全,她只是厭倦了無州醫學院,所以心血來潮,來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她也不想讓大家知道她在哪裡。
班長說,當時蘇靈說完就掛了電話,而且立刻就把手機關機了。
聽到了這些話,我的心裡平靜安定了許多。我開始坐下來等待蘇靈給我的電話。
我在盤算著,我在接到蘇靈電話時的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呢?我是驚喜無比地喊道:
“靈兒,我的寶貝,這幾天你去哪兒了?可想死我了!”
還是故作冷淡,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平靜而專橫地說道:
“蘇靈,你到我家裡來一趟!”
然後,我就被那種想象的喜悅淹沒了。
我想,我應該收拾一下房間了。魯萌也好久不回家了,沒有人幫我打掃衛生。
這幾天有好幾個人告訴我,說見到魯萌跟一個中年禿頭男人一塊逛商場,手牽著手,很親熱的樣子。看來她已經找到了一個情人,甚至很可能就要跟我離婚,然後跟別人結婚了。她只不過是先扒好窩而已。
我猜測,肯定是魯萌的閨蜜陳麗,在咖啡館見到我找了小情人蘇靈之後,氣不過,主動給魯萌拉皮條,也給她找了個情夫吧!陳麗是個風流多年的苗條娘兒們,她手裡可有的是野男人。
雖然魯萌長得是有點磕磣,胖點醜點,但是說實在的,女人就算再胖再醜,只要放下自尊,拉下臉皮,找個把情人,那也絕對是張飛吃豆芽,極其輕松容易的事兒。
我的那幾個朋友,都覺得這是個驚天動地的大新聞。老婆背叛了我,我被戴上了綠帽子,他們覺得我一定很鬱悶,悲傷欲絕,甚至義憤填膺,以至於拿刀去砍了奸婦姦夫。
他們卻都沒有料到,我對這個事兒只是一笑置之,平靜得讓他們差點掉下了眼珠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是孩他娘要嫁人,隨她去吧!
他們哪裡知道我肚子裡的鬼主意:
這樣正好呢,我就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名正言順毫無阻力地跟魯萌離婚啦!然後我也就可以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地得到蘇靈啦!
顯然,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和魯萌離開婚了。離婚的事,我提了那麼久,都沒有動靜。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魯萌剛找了情人,一定情熱似火,如膠似漆,會急著跟我離婚的。只可惜,在這個好訊息即將降臨的時候,蘇靈卻意外失蹤了,唉!
……
現在我只是有點擔心,蘇靈來到我家的時候,要是看見這樣髒亂差的屋子,肯定沒有好心情。
我便起身,開始整理床鋪,收拾起扔得哪都是的髒衣服,放在洗衣機裡洗了。然後我把地板擦了一遍。到處幹幹淨淨,一塵不染,什麼都準備好了,就等待著那一聲門鈴響了。
我疲憊地倚在沙發裡,翻看著一本舊雜志,種種往日的氣息便彌漫開來。那雜志有十多年了,紙頁已經泛黃。我翻著,突然發現了我在上面發表的一篇散文詩《你走了》,內容如下:
你走了。無情地走了。我能體諒你要的那個遠方,我無能為力,因為我追不上。
我很明白,有時候一個人選擇了行走,不是因為寂寞,僅僅是因為聽到了心底的聲音。
也許我們的愛情,到這裡剛剛好,不多也不少,還能讓我選擇性遺忘。
我還記得,曾經的某一刻,我們相互熱烈擁抱,以為能忘卻世界的荒蕪,以為終於找到了心的另一半。那時候,我喃喃地說過:能不能牽著我的手,別讓我一個人走。但你最終還是走了。
我想有些事情是可以遺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紀唸的,有些事情能夠心甘情願,有些事情一直無能為力。我愛你。這是我的劫難。我相信我愛你。依然。始終。永遠。
我告訴自己,必須接受生命裡註定的殘缺,以及難以如願的那些部分。我要勇敢接受那些被禁忌的,不能見到光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