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發男臉皮甚厚,並不驚愕,居然不尷不尬,像個洋人一樣攤開雙手,說了一聲“對不起”,擠眉弄眼地一笑,轉身回到了他的座位。
關勇呵呵笑道:
“好了,郭龍吟教授大人大量,這事兒就別再計較了。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中國婦女只有在性上得到了解放,才算是真正得到了解放,否則真正的男女平等,根本就無從談起。”
那個長發男,所謂的畫家,瞥了一眼蘇靈,挑釁地笑道:
“一個男人走到一個女人身邊,對她說:‘你真美,我愛你。’如果這個女人是中國女人,她一定認為那個男人是個瘋子,要不就是個臭流氓。如果那個女人是個歐美女士,她肯定會報以感激的微笑,慨然表示她的友好與謝意。”
這話居然引起了吳豪的共鳴,他點頭說道:
“在對待性生活的問題上,東西方的差異確實令人瞠目結舌。麥當娜在做愛時可以房門大開,她故意讓別人看到,或者說讓別人欣賞到性事的優美。她認為那是一種至高無上的藝術。這在我們中國,當然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即便是夫妻之間,也要嚴格恪守著傳統的行為規範,房事也要秘密進行,否則就會被認為是大逆不道,是不正經。你們看,國人是多麼的虛偽!”
我覺得這話太絕對了,反駁道:
“我們有中國特色,當然不能讓國民敞門愛愛,這樣做有違國情。吳豪啊,你所欣賞的大膽放縱的交合,只是一種野蠻的方式,一種另類的美,這種方式,顯然並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我們東方傳統式的含情脈脈,甚至羞澀如花的繾綣纏綿,也是一種愛的方式,是另外的一種美。我們絕對不應該厚此薄彼,顧此失彼。”
居然立刻有別的客人,又對我的觀點進行了駁斥。關於性愛觀唸的辯論,在酒桌上繼續進行著。
我側目看蘇靈,她早已面紅耳赤了。顯然她對這種議論感到很尷尬窘迫。反正已經酒足飯飽了,我就輕聲問道:
“吃好了嗎?我們出去看看吧?”
蘇靈點點頭,說道:
“龍吟,我覺得很不自在,我真的一點也不習慣這種場合。”
我與蘇靈站起身來,離開了餐廳。我牽著蘇靈的纖纖玉手,柔聲道:
“我知道,我看出來了,所以我才讓你出來。要不咱們跳舞去吧,怎麼樣?”
蘇靈輕輕點頭。於是我倆就上了二樓,到舞廳去了。
根據後來吳豪對我的描述,我們走後,會客廳裡發生了很有意思的一幕情景:
那一群酒鬼狂人,一看蘇靈起身離去,爭議聲就漸漸小下去了。這時人們才發現,他們這樣面紅耳赤地爭論,似乎完全是為了一個聽眾,就是為了那位美若天仙的小姐——蘇靈!
蘇靈走了,一切就都變得興味索然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照不宣地笑了。原來他們都是在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並沒有什麼真理在握。故作驚人之詞的目的,只是想引起蘇靈的注意而已!
那個長發男呵呵笑道:
“我看我們也用不著在這兒耗著了,該幹嘛就幹嘛去吧!”
此人率先離開了座椅,直奔舞廳去了。其他人也如釋重負,舒了口氣,也一齊湧向了舞廳。
此時我與蘇靈已經開始跳舞了。這是我與蘇靈第一次跳舞。事實上,我平日忙於治學教書,很少參加舞會,所以舞步十分生澀,配合失調,常常跟不上音樂的節拍,我還踩了幾次蘇靈的腳。
我倒是沒有想到,蘇靈的舞蹈跳得還真是不錯。原來這學期的體育課,蘇靈恰巧選擇了舞蹈科目,跳舞竟然成了她的強項呢!
一曲下來,我已經是大汗淋漓了。我歉意地對蘇靈笑了笑。我們剛剛在牆邊的那排沙發上坐下,長發男士便過來請蘇靈跳舞了。蘇靈推託道:
“我不會跳啊,你還是請別人跳吧!”
這個長發男真是臉皮厚如城牆,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他伸出手,一再堅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