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我郭龍吟作為一個大學教師,一個36歲的成年人,見到蘇靈這樣的小姑娘,應該鎮定自若才對。
可是當我與蘇靈的眼睛對望的那一刻,我竟然渾身顫慄起來!我立刻後悔,怎麼會問出那些顯得很愚蠢的話。因為我看見了蘇靈那雙瞪大的眼睛!我立刻被那雙眼睛震驚了!
那是一雙怎樣沉靜而痴狂的眼睛啊!我非常熟悉,以前我是見過一次的!我曾經差點就被那雙眼睛燒成了灰燼!我明白那就像一團火焰,任何男人看了,都將不能自抑地撲進去。是的,我願意撲進去,即便明知結果是身心俱焚,萬劫不複。
“大概就像您的目光,似乎是很可怕的。但是可怕的背後,我卻又感覺有一種很溫暖的東西。”
蘇靈回答我的話,雖然是輕聲細語,卻不禁令我渾身一震,我悠然産生了一種莫名的感動!多年來,連我自己都不能確認,我內心還有沒有溫暖的一部分,而今竟被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看到了!
我不禁想起了妻子對我的辱罵和鄙視。我的妻子魯萌,是一個40歲的女人,她長得是那麼肥碩,大胖圓臉,水桶粗腰,160厘米的個頭,居然已經有160斤重,可以說早就沒有一絲女人味了。
我跟魯萌在一起睡覺的時候,她總是抱怨我太冷漠、太兇險、太麻木,像是擺弄一個死人。說我成天解剖死人,連活人也都當成死屍了。有一次房事後,甚至罵我是個不中用的東西,說我簡直是個戀屍癖!她不知道我對她有多麼的厭惡!
蘇靈走後,我長久地坐在她剛才坐過的那把椅子上。說不清的一種情緒,牢牢地控制了我。我心中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來,那雙大張著的瘋狂的眼睛,一直在我面前浮動。
我愛那雙眼睛,就像十二年前愛過那樣的一雙眼睛一樣。我最後目睹了那雙眼睛的毀滅,那一幕徹底的殘酷的場景,至今印象仍然無比清晰。
我又一次想起了我的情人秋雯。
那一年我剛剛上大學四年級,報名參加了醫學院支援偏僻山區的活動。在邊疆的一個小醫院裡,很快我就和秋雯成為了知心朋友。
秋雯是一個來自齊州的美麗女孩,也是來援邊的大學生。她來到我所在的醫院時,才剛22歲。在那個偏遠地區,我們作為來自一個省的同鄉,當然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感情就越來越親近。
秋雯整天鬱郁寡歡,不茍言笑,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心事。她有著一雙與蘇靈一模一樣的眼睛,憂鬱之中藏著一團火焰,使我第一次看見她時,我的心就被她點燃了。我無論走到哪裡,那團火似乎都在跟著我,燒著我,終於有一次我被她徹底燃燒了。
那是一個冬天,我們醫院裡接到了一個電話,有一個牧民家裡有人患病,那是一位老年人,已經癱瘓在床,不方便趕到醫院就診。幾輛救護車有別的事已經出發,院長就指派我騎上摩托車,帶了秋雯,去了那個牧民家裡,送醫上門。
給那位老人看病輸液後,我們就回醫院。在歸途中,我騎的摩托車出了故障,只好推著摩托車步行,可是距離醫院還有五六十裡路呢,我們只能慢慢行走,饑渴難耐,疲憊不堪。
行程中,我們需要翻過一座山,茂密的針葉林及齊腰深的枯草,顯得陰森可怖。我們走走停停,往山她再也爬不動了,我說那就歇一下吧!
我喘著粗氣,放下沉重的摩托車。我是推著一輛笨重的摩托車爬山,那是種什麼感覺啊!我們兩個人撲通一聲躺在了草地上。
這時候,雪的氣息似乎是一下子彌漫過來的。秋雯瞪著那雙大大的眼睛,眼神似乎有些痴狂,盯著我不放鬆。她忽然說道:
“好像要下雪了。”
“是要下雪了,天色多灰啊!”
“你聞到雪的氣味了嗎?”
“雪還有氣味嗎?你們女孩子可真敏感。”
“真的,我明明聞到了雪的氣味。”
果然不到十分鐘,漫天大雪就紛紛揚揚下了起來。
秋雯爬到我身邊說道:
“龍吟哥,我好冷。”
一看見秋雯那雙瘋狂的眼睛,我的血就立刻往上湧。我結結巴巴地說道:
“把我的大衣給你披上吧!”
秋雯卻並沒有接我遞過來的大衣。她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盯視著我,從那一刻起我明白了,人是經不住長久地凝視的,我的防線正在一點點地崩潰,我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後來,秋雯是怎樣把她的嘴唇,輕輕蓋在我的唇上的,我竟然好像一無所知。我只感到我心裡的那一堆柴草,瞬間就被她點燃了。那火焰怎樣呼嘯著升起,怎樣翻滾,又怎樣引燃了我的整個身體,我依然無知無覺。我只感到秋雯的手,碰到哪裡,哪裡就是一片熊熊的火海。我在其中掙紮飛升,已經不知身在何處。
我沒有料到,秋雯竟然是一個很懂得男人的女孩子。她知道怎樣讓男人快樂。我雖然比她還大兩歲,當時卻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大男孩,我甚至還從未正眼看過一張女人的臉,更不用說與女人身心交融了。
那一刻,我簡直像找到了母親一樣,把頭紮在她那鮮豔奪目的地方,嬰兒般地吸吮著。
後來,秋雯的那團火,移向我最敏感的地方,我感到了那種無可抗拒的聳立。她的那團火燒到我的一瞬間,我快活地叫了起來。在寂靜的雪地上,我的吼叫像一頭野獸。
我簡直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進行下去的。我只覺得秋雯像個引路人,使我真正領略了一番什麼叫飄飄欲仙,什麼叫物我兩忘的境地。
那種感覺終其一生,我都不會忘記的。為此我要感謝秋雯,是她使我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我們就那樣緊緊地相擁相抱,繾綣纏綿,幕天席地,任憑著大雪鋪天蓋地飄下來,幾乎掩埋了我們的身體。
我與秋雯就這樣相愛了。
然而好景不長,一個月後發生的事情,卻叫我目瞪口呆。
那個醫院的院長,因為強奸女護士被告發了。他又供出了曾經強奸過秋雯,並且逼迫與他長期通姦的事實。
醫院裡開始傳播這個訊息的時候,我正在外出行醫的歸途中。那一天在我們第一次相愛的那座山頂,我看見秋雯在那條路的必經之地等著我。我看出她神情悽苦,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