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野見他如此,心裡感到特別特別的難過,說:“算了,回去吧!”
“你要爭氣,以後別叫我再來這種地方了!”薩期祥忽然就開門下車了。
薩野跟著下去,要幫父親去後備箱取東西。
父親拒絕了,說:“不,我親自提進去,叫王老頭看明白我今天求他,並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我的兒子!”
薩野的眼睛濕潤了,發誓一定要幹出大名堂來,從而讓父親洗刷幹淨今日的恥辱。
“我的司機向他的司機透露過今晚我跟你拜訪來了。肯定在家。你叫他王伯伯……不對,就叫王叔叔,讓他自以為比我還年輕,有的幹了!”
薩野點頭答應了,心想官場的一言一行如此複雜,幸好自己就想當一名身處第一線的刑警,並不想當官。
按響門鈴後,是一名鄉下女用人開的門,她上下打量客人。
薩期祥滿臉堆笑:“我是王廠的部下,聽說他最近身體不大好。”
女用人問清楚他的名字,狐假虎威讓他等著,然後關上了大門。
薩野側站著,瞥見父親閉著眼拎著禮品,腮幫上有些鬆弛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一定是咬牙切齒形成的。
門又開了,女用人將他們引到客廳,上樓去通報主人了。
父親不敢坐下來,兒子只好跟著他的樣子學。
兒子非常憋火:老頭明明知道客人來了,卻如此拿架子!可他不敢再勸父親回去了,因為父親一向奉行事情既然做開了,就要做到底的信條。
幾分鐘後,樓梯上慢吞吞走下來一個矮胖的老頭,正是王傑中。
薩野若幹年前見過他,現在重新看見,覺得他那時要比現在年輕得多。
王廠快下到地面的時候忽然停下,頗為詫異地掃了掃客人:“原來是小薩帶著小小薩來了。”
“我不再是小薩了,老領導!”薩期祥又滿臉堆笑了,“這才是小薩。薩野,叫啊!”
“王叔。”
“很神氣的兒子嘛。”王廠下到地面的時候有些步子不穩,只好把住樓梯扶手。
薩期祥忽然放下禮品,要去攙扶他,馬上又意識到不能這麼提醒領導已經垂垂老矣,於是原地站著說:“聽說您最近身體不好,我特地帶薩野來看看您。”
“你忙,何必呢!”王廠坐下說,“坐。小劉,看茶。”
薩期祥跟薩野一同坐下:“嫂子和公子都不在家?”
“看俄羅斯芭蕾去了。我在家圖點清靜,實在沒想到你來了。”
茶上來了,薩野聽著父親跟老頭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感到很不自在。
忽然,薩期祥提醒兒子說:“你不是老想欣賞欣賞望得見大海的房子嗎?去王叔後院看看吧,這房子才叫棒呢。”
“去吧去吧。”王傑中開心地說。
薩野起身,朝“王叔”笑了笑,去後院了。
後院種著許多花木,甚至有十多年的葡萄藤,早已枯萎了,可形狀相當完整,依舊遮蓋住了整個廊亭。他就站在那下頭眺望觀海港,卻什麼都沒有看進去,因為心裡很緊張,不知道父親是怎麼跟老頭說自己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