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發現薩野很可能在跟蹤自己,就有兩種力量從相反方向拉扯姚媛,形成張力了。
一種來自忻然的診斷結果:不論是她自己還是焦和平,確實都沒殺親人。另一種就是來自與薩野的“巧遇”:如果薩野確實是刑警,而且確實在尾隨她,那隻能說明姐姐死得有問題,難怪連刑警都出動了。
也就是說,她看忻然門診所獲得的好心情在剛走出診所大門的時候,就給與薩野的所謂巧遇撞飛了。
剛打消的懷疑一旦深入一步,就更加壓得她透不過氣來了。她竭力對自己說忻然的理智分析比自己的瘋狂懷疑要更合乎邏輯。然而“巧遇”薩野所獲得的資訊又深深地折磨著她。
所以,解鈴還須系鈴人。她給薩野打電話,再次要求他說老實話。薩野卻依舊聲稱自己確實是交警,要不然怎麼有資格處理她姐的交通事故呢。可這還是打消不了她的懷疑:在昨天已見過薩野的情況下,今天怎麼會巧遇薩野呢?她終止通話,關了機。隨即,一個冒險念頭産生了。她本來要提前回省城基地,因為這個念頭,臨時決定回聽濤別墅。她決定好好與姐夫談一談,如有必要,甚至不惜違反剛確立的原則,最後用一下她的性感身體:或許,在她主動承認確實盼望姐姐車禍而死的前提下,他會以同謀犯的口吻說:“我承認,是我叫人幹的,我是受了你的暗示那麼幹的!”
她剛按響門鈴,小龍便開了門,撲上來叫她老媽,怪她這麼晚才回家。她抱起孩子說在外頭有事,所以晚回來了。進入客廳,她看見姐夫和母親都笑著。
“你姐夫估計你要回來吃飯,”老太太說,“還真給他說準了。”
吃了飯,四個人在客廳看電視。姥姥要小龍背詩詞,他就雙手後剪,流利地背誦道:“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
該情詩姚媛小時候也背過,而且早已理解它的妙處了。她懷疑母親叫小龍背這首詩別有用心,目的既是鼓勵焦和平吹響新的愛情沖鋒號,又是呼籲她拋棄羞澀,早日與焦和平確立關系。
不久,姥姥便抱外孫去樓上了,說老爸老媽是大人,要談工作方面的事。
“媽媽跟我睡!”孩子說。
“姥姥跟你睡!”姥姥道。
老太太的關門聲有些響,好像在對下頭的人說:“放心談出個好結果來,小龍不會再打攪你們了。”
姚媛尷尬嗎?有點,更多的是決心。她用遙控器頻繁選臺,哪個頻道都不停留過多時間。
焦和平尷尬嗎?也有點,更多的是慾望。他站不是,坐也不是,取出一支煙,很快抽去三之二。
“困了吧?”他掐滅煙蒂說。
她溫順地點了頭:“嗯。”
他看著她:“你氣色不大好。”
“是嗎?”
“你也離開我的話,我就更……”
“你以為我捨得離開你?”
他的眼裡滾動著淚水:“別說了,去睡吧,客房給你準備好了。是你姐專門給你留著的那間屋子,誰也不準進。她老覺得你要來住一段日子的。”
她起身上樓:“那你也早點休息。你瘦多了。”
“我不要緊。你一定要化悲痛為力量,一舉透過選拔賽!”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