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她惟恐暴露,堅決予以否認,“我只是想知道姐最後的日子過得好還是不好。你們幾時發生關系的?”
“很晚。”
“為什麼?”
“一開始我把她當大姐看,她也將我看成小弟。然而我們畢竟是男女,有血有肉,結果就……”
“太籠統了。”
“有些事一般問問就可以了,你為什麼非要打聽細節!”
“你不說就算了,”姚媛臉紅了,“為什麼要將我看成那種人!”
“我沒將你看成什麼人,是你下意識將自己看成什麼人了!”
“你嘴裡的話沒有你手上的琴動聽,一點不饒人,被老……大女人寵壞了!”
“你就沒被老男人寵壞嗎?”
她驚詫了,以為他曉得自己跟焦和平的關繫了:“啥意思!”
“你不也到處得寵?”
“這倒是!”她放心笑了。
她有兩個互相聯系的重要問題掖著還沒問。如果問出名堂來,足以判斷焦和平是否派人殺了姐姐。其實早該問了,然而她知道現在不是沖動打頭陣的時候。所以一等吃完,她提議去隨便走走。舒逸文說最好走無名河,因為不久前,只要晚上人少,只要姚嬈不急著回家,他們總要走一走那條河。
無名河是本市的棄兒。從古到今,不論百姓、文人抑或官員,總是冷遇它,無視它的存在,甚至懶得給它起一個動聽或不動聽的名字。或許,河名早已經取好了:無名河。
它一度是破爛之地,行刑之地,兇殺之地。可到日益講究生活質量的今天,它終於時來運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現在,它兩岸的爛屋通通拆除了,不僅保留下來一些古樹老木,而且廣植樹齡超過三十年以上的大樹;每隔十步路,施加人們遲到的關注的目光,一盞盞草坪燈。
它已是本市著名的城市山林了,難怪本市的一位著名詩人在電視上說:“它給你一個憂鬱的藉口,給你一個抒情的誘因,給你一個宣洩的渠道,給你一個激情的角落,給你一個哭泣的保障。”
正因為如此,舒逸文一到無名河畔,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了,說:“這條河已成為我的傷心之河了!今天幸好不是我一個人來!”
“好地方,晚上一定更美。”姚媛想切入那兩個問題,“可想而知,姐同你到這裡散步有多開心。——那你跟姐的關系姐夫發現沒發現?”
“她同那幾個太太跟我學琴的事焦和平知道,她後來單獨跟我學的事沒對焦和平說。她每次出來都找很硬的藉口,焦和平蒙在鼓裡。”
“她太愛你了,所以勇氣倍增。姐說起將來嗎,跟你的將來?”
“我很想成名成家,那樣的話,就能娶她了。”
“姐想過要離婚嗎?跟焦和平談過這方面的事嗎?焦是怎麼答複她的?”第二個要緊問題以連珠炮的形式問出來了。
“你的問題可真多!”雖然這麼說,舒逸文暫時還沒有發現她問這些問題的真實意圖,“她跟焦說沒說起過離婚,我不清楚。我問過她,她總說我就算離婚,再嫁的人也不一定是你呀。我說我不管,起碼我非你不娶。她笑個不停,可忽然又難過了,說等你到三十,我都成老太婆了。”
因為事關重大,她忽然握住他的手問:“你肯定姐從未跟姐夫說起過離婚!”
他文凝視她:“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我很好奇。”
“她沒說起過離婚的事,倒是經常說起你,說你像男孩,尤其是小時候。”
她幾乎沒聽見,沉浸在偏執中,自言自語說:“姐那麼不快活,肯定跟焦提起過離婚啊!”
“到底怎麼了!”
“對不起!我喜歡自言自語,姐這也跟你說起過吧?”
“沒說起,就說你直筒子脾氣,行動多,思考少。”
“她怎麼老是貶低我!”她挽住他的胳膊,或許下意識將他當成從前的焦和平了。
“怎麼了!”他感到很意外。
“不就挽著你?”
“你有個秘密物件了?沒讓家人知道?”
“扯淡!”姚媛嚇了一跳,趕緊抽出手來,與他保持相當距離。
“這麼說,我估計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