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有慈跟他調換位置,站在外側朝裡看,發現一個大胖男人來到焦和平前面,跟他說著什麼,焦和平立刻站了起來,跟他握手。
“哦,宮殿,這裡的總廚師,餐飲界相當出名。我想,他是親自下廚,做了一道什麼菜,過來對大客戶說上幾句安慰話吧。”
“真的很出名?”
“這裡生意興隆,跟他的名聲有很大的關系。食客往往跟著好廚師走,好廚師是飯館的搖錢樹。”
只可惜,裡面的焦和平不知道宮殿就是洪水滔滔,而外面的勞有慈、薩野也不知道宮殿在網上同時還叫大龍蝦,就是下令郝傑用手電殺死姚嬈的幕後歹徒。
豆腐飯還沒吃完,舒逸文就撐不下去了。他忽然起身,說要回去練琴了。他不等死者家屬表態就走掉了。
姚媛一直坐在他邊上,他的壓抑和悲痛始終看在眼裡。她估計他這麼早就離開,肯定是因為悲痛就快爆發了。她知道如果這時能跟他一道走,重新開始跟他單獨交往,應該能從他嘴裡詢問到一些事的。
今年春暖花開季節,她曾相當程度地接觸過他。
四月份,她回了一次觀海,打算看母親一眼,就跟焦和平約會,而後悄悄返回基地。母親卻把她回來的情況告訴了姐姐。姐姐打電話給她,一定要見個面。她沒有辦法,只好答應在外頭見她。沒想到姐姐並不通知,就帶來一個大帥哥,介紹他叫舒逸文,她跟幾位太太的鋼琴老教師,還在唸音樂學院三年級,明年初要參加國際重大比賽。她卻拒絕跟男孩握手,問姐姐為何帶陌生人來。姐姐悄悄說:“姐從前傷害過你,一直想彌補。小舒老聽我提到你,對這次見面好期待哦!”她卻拒絕說:“姐沒必要彌補!如果非找男孩不可,難道我自己找不到嗎!”姐姐頓時尷尬了,可沒坐多久,還是藉故先走了。
她愛焦和平愛得太辛苦了,當然渴望有個正常的男朋友。她清楚地知道,要是舒逸文是自己單獨認得的,不是姐姐介紹的,自己會狂愛他的。盡管如此,她還是決定跟男孩交往,為的是對焦和平施加壓力。當然,她決定跟舒逸文交往,也是為了忽然斷絕跟他的聯系,用這種方式告訴姐姐:“不論你怎麼彌補,我都不寬恕你當年幹涉我初戀的卑劣行徑!”
她跟舒逸文吃飯、逛街、去環球嘉年華。一天,她故意不赴下午三點到五點跟焦和平在海邊木屋裡的約會,而且關了手機。她將這段時間用來跟舒逸文見面,問他道:“你跟我姐好過吧?”他很吃驚,堅決否認。她則一口咬定,並且使出了殺手鐧:“有過那種關系是正常的,沒有就是反常的。如果你承認,我可以原諒你,正式跟你好。”他勃然大怒了:“跟你這種小女孩打交道就是累人!”她望著他絕決離開的樣子,很有些捨不得。盡管如此,她並沒有追上去,而是拿出手機來開了機。焦和平立刻打進來了,說他還在木屋裡,天黑了都捨不得離開。她立刻趕去了,投在他懷裡流淚了。焦和平問她:“跟小舒在一塊感覺如何?”她知道姐姐將情況告訴他了,承認說:“我那麼做迫不得已。我跟你偷偷摸摸好,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焦和平眺望大海說:“我都四十好幾了,都敢重新開始;你還年輕,又是運動員,為什麼就不敢呢?”
正因為跟舒逸文不久前有過交往,她覺得至少這次應該追上舒逸文,陪著他,趁機問他一些事。
然而她不可能走得掉,焦和平說小龍還沒見到她,老太太則說小舒要去練琴,她跟著去,只會打攪他。
“不對,我回基地去!”
“你姐夫說李指導給了你整整兩天假啊!”
“要打選拔賽了,早回去早訓練。”
焦和平幾乎哀求道:“媛媛,見一面小龍吧!”
“實在要走,媽不攔你。”老太太嗚咽道。
她想了想,覺得不能這麼明顯地去找舒逸文問事,於是就坐下了,說確實好久沒見到小龍,還怪想他的。她認定只要不去姐夫家住下,就能按最新的決定把守住防線,於是答應不連夜返回省城去了。
富豪再度途經海邊公路,再度離姚嬈出事的懸崖峭壁很近的時候,車上不光坐著焦和平和老太太了。姚媛頭一次單獨坐在後頭,當姐姐魂歸西天的出事地就在窗外時,她忽然閉上了眼睛,淚水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