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廚房裡回了一聲:“你不是說只要韭菜嗎?我就抄了個韭菜啊,哪裡還有什麼第二個菜?”
我,瞬間無語。潘金蓮是故意聽錯的嗎?
武松看看我又看看廚房那邊,突然起身從自己的包裹裡拿了一個壇子出來,我看著這個壇子覺得有些眼熟,腦子裡稍微一想,猛地就站了起來:“這,這是!”
武松沖我微微一笑:“是,正是。”
我連忙往後退了三步小聲問他:“你出門闖蕩江湖怎麼還帶回來個死人骨灰壇子啊?這多不吉利!”
武松聽我這麼說傻了:“哥哥,這不是骨灰壇子。”
“怎麼不是?當年我追王祖賢那會兒把《聶小倩》反複看了無數遍,這跟裡面的骨灰壇子完全一樣。”
“這真不是骨灰壇子……哎?聶小倩是誰?”
“額……”
武松也不再跟我爭辯,自己從邊上拿了個空碗,開啟壇子就往碗裡倒,只看到水樣的液體“泊泊”的從壇子裡流出來,隨之一股米酒的香氣瞬間彌漫了整間屋子。
他將倒滿液體的碗往我這邊推了推:“哥哥嘗嘗,這可是我不久前尋得的好酒。”
“原來是酒壇子啊。”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端起碗喝了一口,果然……就是普通米酒。
我雖然是個女生,但在我們那個時代,誰沒喝過酒啊,別說這種普通的米酒,就是黃酒,白酒,我也照樣能喝,只是喝多了會發酒瘋而已。
武松又給自己倒了一碗,跟喝白開水一樣,一仰頭都進了嘴裡,他“哈哈”笑著沖我道:“我就說這吃飯不喝酒難受的慌,哥哥來,咱們碰一個!”
話音剛落,就看到潘金蓮跟女鬼一樣幽幽的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沖我道:“大郎,你可是要養活家的人,別跟某些人似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也不管他人死活。”
武松剛才還因為喝酒興奮的表情瞬間被她的這句話擊了個粉碎。
我瞅瞅潘金蓮又瞅瞅武松,仰天大叫一聲:“哎呀,這酒太厲害了,我醉了。”然後順勢就趴在了桌上裝死。
潘金蓮等了一會兒,見我似乎醉的睡著了,便也不再顧忌,上前一步道:“走就走了,怎麼平白無故的又回來?這不是存心跟人過不去嗎?”
武松站在那裡跟個小學生似的委屈的回答她:“這幾年我已經刻意避開你們了,哪裡會想到你跟哥哥竟然搬來了陽谷縣,要早知道會遇見哥哥,我也不會來這裡。”
潘金蓮冷笑一聲:“說的好聽,還不是帶著鋪蓋厚著臉皮來了?”
武松的聲音充滿無奈:“雖然父母雙親都不在了,但好歹我親哥哥還在啊,要不是哥哥又當爹又當孃的將我養大,我武松哪裡有今天。這幾年每每看到別家兄弟聚在一起說話喝酒時,我眼睛紅的都能滴出血來。我是真真切切的想著他的,離家越久就越是想念。這次本來也不想來打攪你們的,可實在是想跟哥哥多親近親近……”
潘金蓮“哼”了一聲,徑直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也不理武松。
武松卻叫住她:“嫂嫂!”他站起身來沖潘金蓮深深鞠了一躬,“武松在這裡恭敬的叫你一聲嫂嫂,當年的事情是武松不對,但是事已至此一切也都註定,你放心,我只在這裡住幾日便回衙門去,不會打攪你們的生活。也希望嫂嫂可以好好的替武松照顧好哥哥。武松在這裡謝謝嫂嫂了。”
我只聽到潘金蓮的鼻腔裡響起一聲抽泣,卻沒有下文。
沒一會兒,潘金蓮收拾了碗筷過來要扶我回兩樓的房間去,武松連忙將我跟個沙袋似的一把舉過頭頂抗在了肩上:“嫂嫂前面帶路,武松扛哥哥回房間就好。”
尼瑪,扛就扛,還舉過頭頂幹嘛呀?又不是舉重表演,我也不是槓鈴啊,差一點心髒的血就沖破腦門了!
潘金蓮也沒有什麼表示,跟個機器人一樣直接往樓上走。武松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被扛在肩頭的我甚至能聽到他緊張的心跳聲。
“就這張床了。”潘金蓮指了指房間裡的一張大床讓武松把我放下。
武松詫異道:“怎麼屋裡有兩張床?你們難道平日裡還分床睡?”
這其實是我來了以後特意要求分開睡的,我沒有想到就武大郎這種三等殘廢的身體,竟然以前要求潘金蓮每晚跟他……
哎,我還是個純潔的少女啊!我不想做百合啊!我更不想做變態啊!
“該你管的你不管,不該你管的你也少來問!”潘金蓮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之後便坐在了我身邊,也不知道是因為跟我分床睡不高興了,還是因為武松問了才不高興的。
“這是我們夫妻的房間,叔叔似乎不方便留在這裡吧?”潘金蓮見武松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又補了一句。
“哦,是,是。”武松剛轉過身,卻又停了停:“過去的就過去了吧,以後你們只要好好過日子,武松絕不打擾。”
他說完話剛“咚咚咚”下了樓,一滴涼涼的東西就砸在了我的臉上,我微微睜開眼卻看到潘金蓮坐在床頭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