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被人命令又是另一回事。難怪他一早就把她跟小寶帶出來,分明是在告訴父親,他想怎麼做、做什麼,由他自己作主,沒有旁人指手畫腳的餘地。
他以為,現在趙家是誰在當家作主?得意風光了半輩子,臨老卻看不清現實。她毫不懷疑,要拔掉這個董事長,趙之寒不是做不到,是不想做太絕,留個身教給小寶,他不想小寶用童年見證,叔叔怎麼鬥死他的爺爺。
基於這個理由,足夠他忍耐,給趙恭留個有尊嚴的晚年。
或許她長年的洗腦,也起了一點作用,無論如何,小寶喊那個人爺爺。
他真的改變很多,比起從前那個趙之寒,她更喜歡眼前這個。
見她面上帶笑,完全不以為意,他忍不住問:「你不在乎嗎?」
不止趙恭,其實趙之荷私底下也問過。現在趙家沒人能管得了他,他也從不畏人言,他們之間就差那一紙證書了,年複一年蹉跎,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在乎啊。」言笑晏晏。
她的好心情,突然挑起他體內的惡質因子。「還有一件事。」
「什麼?」
「他私底下去驗小寶的dna。」頓了頓,惡劣地再補一槍:「是用『他』的檢體,不是我或趙之恆的。」
換句話說,趙恭並不是想弄清楚,小寶究竟是他還是趙之恆的孩子,而是要確認,這是不是自己的孫子。
這個人,數十年如一日的自私,永遠只以自己為中心。
「……」她有股人格嚴重被羞辱的感覺。「你成功讓我倒戈了。」以後他若想對付趙恭,她可能會投贊成票……
這個老人真的滿混蛋的,很欠教訓。
他幸災樂禍地看她一眼,心情瞬間美麗了起來。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偷驗到被事主抓包也太遜了。
「在那個屋簷底下,沒有我不知道,只有我想不想知道的事。」
「這就是傳說中,朕即天下的霸氣嗎?」瞬間少女心爆發,帥到她不要不要的。
「再霸氣,也翻不出垂簾聽政的太後手掌心。」某人不受調戲,淡定回應。
冷不防被酸了一記,她嗆了嗆,一臉的窘。
都多久了,幹麼突然翻舊帳。
這搭腔也不是,不搭也不是,只好裝死,轉頭眺看窗外白雲悠悠。「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天氣真好,適合踏青、訪友、拜年。小寶,待會紅包記得跟舅公要大包一點,媽媽為了養活你,真的是含辛茹苦,喪盡天良……」
「閉嘴,趙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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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過了一年,她還是帶著六歲的小寶回去圍爐,依然喊那個人爺爺。
雖然親子監定一事,讓她心裡明白,這個老人打心底瞧不起她,把她對趙恭最後一絲的敬意給滅得一幹二淨。
如果說他對這個媳婦還有一點信任與尊重,那他會做小寶與趙之寒的親子監定,同住一個屋簷下,要拿到趙之寒的檢體比對一點都不難,那是「非a即b」的選擇題,沒有第三種答案。可是他沒有,他連小寶是不是趙家的種都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