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他交代的每一件事,她都牢牢記在心中。
「那就好……」
呵,臨死,都還要為一己之私,拖著她。寒說的沒錯,姓趙的,果然個個卑劣無恥又自私,只用一點點真心,就騙得一個女人將一生賠給他……
那是他們夫妻,最後一次的對話。
「我記得,之恆,你放心,你交代的每一件事,我都會做好……」
那兩年婚姻,他對她百般呵護,雖然沒有說出口,但那些不言於外的護寵與疼惜她都知道,她能還報的,是努力完成他的遺願。
那是丈夫離世後,唯一支撐著她的信念,讓她不至於頓失人生方向。
她閉上眼,深深吐息,努力讓自己進入夢鄉,一個或許能迎來亡夫、短暫的美夢。
罪之二·高處不勝寒
又一個不眠的夜。
趙之寒兩肘靠在花雕圍欄上,右手搖晃杯中酒液,有一搭沒一搭地啜飲。
這樣的夜,靜得彷佛連塵囂都沉睡。
他喜歡站在高處,曾經,有人對他說:「高處不勝寒啊。」
誰說的呢?好像,就是趙之恆。
「沒有人陪,不寂寞嗎?」
當時,他是怎麼回答的?
「夠高,方便踩人。」什麼寒不寒、冷不冷的,沒那麼詩意。
尤其如此刻的深寂夜裡,萬物沉睡,最是適合撲殺獵物。
他喜歡站在高處,看著人類比螻蟻還要渺小卑賤,庸碌得可笑。
他喜歡站在高處,是不想再成為別人腳下踐踏的那一個。
他喜歡站在高處、他站在高處……或者,只是嘲弄站得再高,也觸不著天堂的自己。
細細的跫音自身後響起,而後,纖細柔荑輕輕搭上他肩膀。
他沒費事回頭,來人輕巧地貼近,湊上他耳畔,如貓般慵懶吐息、媚語如絲:「——抓到你了。」
「抓到的獎賞是什麼?」大半夜不睡,跑到露臺來抓人,你也挺閑的。
蔻丹長指,越過肩頭,往前探去。
這個節骨眼的發展,決定了接下來上演的,是恐怖片還是情色片。
——纖掌往下,沿著領口描繪胸肌輪廓。
看來,是想演色情片。
「老頭沒滿足你?」還有力氣下床來找他。
「呿!」古曼婷笑嗤。「男人七十歲,就只剩一張嘴了。」
女人一張嘴,就足夠擺平的意思。
趙之寒挑挑眉。不是人生七十才開始?要不是有枕邊人的第一手資料,他都覺得老頭預備再娶第五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