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好好的事情,得罪人的事情,沈君笑居然還得了民心。
只要百姓都傳開了,福建的事豐帝肯定更加嚴查,即便這回的事看著與他們關聯不大,但他們是心虛的。
杜羿承也沒有想到沈君笑居然敢劍走偏鋒,也沒沉住氣,當天就給在福建的錦衣衛正使去了信。
是夜,沈君笑就見到江浩吊兒郎當地跑到他家來,倚著門框就開始罵杜羿承。
“那個小王八蛋現在也學會那些陰招了,真是近墨者黑,都被劉閣老那隻老狐貍教成什麼樣了?!居然還跟錦衣衛的糾結在一起。”
沈君笑就聽著他在那破口大罵,等他罵完了,進屋找水喝,他才淡淡地道:“你還瞞著我們跟瑞王就糾結了,最沒立場罵人的就是你了。”
這話噎得江浩險些要摔了杯子。
沈君笑在他怒視中說:“小師叔,恐怕要有大事了。你福建的人,盯緊一些,我心裡不安。”
沈君笑從來沒有那麼正經的喊過小師叔,也從來沒有用過這種沒有擔憂地語氣說話。
在江浩印象裡,這小子就是運籌帷幄,一副天下事我盡之的冷豔高傲樣子。
“真、真要出事?”江浩聽到自己結結巴巴地說話時,眉心也是一跳,“能出什麼大事?”
“總之小心一些,你回去跟我師父說一聲,我近來就不過去了。你也要小心行蹤。”
江浩收起臉上的不正經,鄭重說了聲好,然後匆匆離開。
百姓把沈君笑當青天大老爺的事也傳到了琇瑩耳中,她聽著先是怔了半天,然後撲哧一下就笑了。
馮氏見她居然還笑得出來,不由得嘆氣:“你這心是多寬,就差沒得罪皇上了。”
琇瑩莞爾,把手上的針放在發間搔搔,繼續低頭做襪子:“我相信他,三叔父從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她的信任倒叫馮氏一怔,旋即是想到剛及冠的青年,總是雲淡風輕的面容。
是啊,她這女婿好像向來都成竹在胸的。
也許是她多慮了。
周振今兒不在家中,去了馮家,老護國公卻沒有女兒的樂觀,也在吩咐女婿:“近來多注意些。”說著,又和在場的幾個孫兒說,“不管是宮裡,還是衛所裡,你們都留意下有沒有什麼異樣,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眾人皆是神色一凜,牢牢記住叮囑。
離會試就只得一日的時候,京城好像就突然安靜了下去一樣。原本會出現在大街或茶樓的舉子們都窩在家中或客棧裡,細心再細心整理要帶入場的東西。
這天李慶昭和杜羿承又再度碰了一回面,兩人都皮笑肉不笑,和諧商議後各自散去。
李慶昭倚在窗邊看杜羿承遠去的身影,陰陰一笑。
劉家還真以為他們現在不動,是不敢動?
會試,他也很期待。
他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看到了一個窈窕的身形,跟琇瑩有幾分相像,他就不由得想起那封沒有回的信。
他思索了下,又給琇瑩去了一封信。
信上仍是隻有短短一句:乍暖還寒,吾妻沈氏珍重。
琇瑩收到信的時候,只是看了一眼就把信給撕個粉碎。
——李慶昭個小人!偽君子!
芷兒見她生氣,而且脾氣來得莫名奇妙,心裡琢磨了一下門房形容的送信人。先前姑娘有一陣子很消沉,好像也是收到信。
她想了想,趁下午空閑的時候,去找了四寶,把送信人的相子形容了一下。
“我總覺得那人有什麼企圖,我們姑娘向來是主意,我就怕姑娘有什麼瞞著。你跟三爺說說。”
四寶記下了,有關未來三夫人的事,那都是天大的事!
他就按著芷兒說的相貌特徵畫了畫相,當即跑到衙門,跟連慶一塊兒侯著沈君笑,然後把這事一五一十說了。
沈君笑這兩天還在忙著查福建送來的那些人,當中已有一個指證瑞王的查出了是和劉閣老一黨有關,用了好些淩厲的手段。
他一聽到琇瑩那麼可能被什麼煩心事擾著了,臉色一沉,看了畫相的人幾眼,根本沒吩咐連慶,而是讓玄門下屬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