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時也說不上來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京城在下了兩場雨後,天氣徹底冷了下來。寒風呼呼的,白天都將門窗吹得咣當作響。
這日早朝,大臣被吹進大殿的風冷得直想跺腳。
不過是十一月初,大臣們都還沒換最厚重帶毛的朝服,也沒有豐帝做為皇帝的待遇,身前有著火爐。可不是冷。
督察院正參福建有人以公謀私,勾結海商,從中謀取暴利。還呈上從福建送來的告密摺子,上面林林灑灑寫了二三十個官員名字。
豐帝讓溫恆接過來,一頁一頁的翻,看到最後摔了摺子!
那摺子正好摔到了陳值腳下,陳值猶豫了會,彎腰去撿起來。就聞豐帝大怒:“反了!都要反了!”
一句話讓大臣們紛紛跪地,口喊臣惶恐。
沈君笑跪在地光可鑒人的金磚上,看到自己淡然的面容,福建的事終於要爆發了。
豐帝忍了再忍,才將怒意壓了下去,讓眾臣起來,直接讓陳值讀摺子。
摺子上詳細寫了福建水師提督府裡的官員都如何和商人聯合,又如何戰場私用,導致戰場折損,更是滿報賦稅,從而讓福建水師的軍費一再銳減。
後面念出來的名字,朝中一二三品大員就佔了五個,福建的四五品官員幾乎在列表上。
劉蘊、劉閣老被點名,面色青白跪了出來當即喊冤,說這絕對是有人要誣告。
正是這個時候,在殿外值守的馮修皓收到從福建來的訊息,神色肅穆高聲喊著有急報,跪倒在地殿上說:“陛下!有急報,都督在福建遇刺,經查有人聯合倭寇進了城沖擊衙門!欲控城!”
此話一出,滿殿大臣嘩嘫。
前腳才有人送了密摺,後腳去福建辦差的馮譽就遇刺,還勾結了倭寇,這顯然是要殺人滅口吧。
豐帝震驚,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馮修皓忙將信遞給溫恆讓皇帝過目。
“查!給朕徹查!”豐帝憤怒拍著龍椅扶手下令,“錦衣衛指揮使!帶著一千錦衣衛,跟督察院前去福建!兵部!朕命你們速速查清楚倭寇去向,既然上了陸地,進了城,各地都給朕圍堵抓捕回來!”
“朕要看看是誰那麼大膽!是哪些人慾禍亂我朝綱!”
陳值聞聲把手上的密摺當即交給了錦衣衛指揮使,黃朝奇這副使沒吱聲,去福建這樣的苦差事,明眼人都知道要得罪人的。他才不會這個時候和正使搶這燙手山芋。
錦衣衛正使面有沉色,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劉閣老,轉身離開。督察院左右禦史也先造退,跟著錦衣衛正使,知道這事他們兩個得有一人要跟著走一趟了。
劉蘊、劉閣老還跪在地上,豐帝雙目通紅盯著兩人,說:“你們先回待著,不管有冤無冤,你們現在再接觸政務,都對他人不公。”
兩人面色慘白,磕頭領旨,豐帝拂袖散朝,喊了陳值和幾皇子中朝議事。
沈君笑看了全程,慢悠悠跟在百官後頭退出大殿,心裡盤算著,還是慢了一步呢。李慶昭調回朝的令已經發下去了,可惜了。
不然,還能再拖他回京的日子。
他把手往袖子裡對插,閑庭信步般離開。
劉蘊和劉閣老都一臉頹敗地回了府,杜羿承聽到訊息,也早早回了劉府,打聽事情。
“怎麼會突然就有人上了密摺?誰敢捅這個窩?不怕帶出了皇子們來?”
劉閣老眸光閃爍著:“也許就是馮譽做的鬼。”
馮譽?
“他敢就那麼對上三個皇子?這裡頭可是連瑞王都不幹淨的!”杜羿承不那麼認為。
這話說得劉閣老也沉默了,良久才說:“但此事把我和劉蘊都連累在裡頭了,最可笑的是,上密摺的人是劉蘊的人。這就是出反間計啊!”
“誰上的密摺?怎麼能遞上去的?!”
福建沿路都有幾方人馬守著,就怕有人敢告密,結果密摺還是被送到了禦前。
“是一名叫黎暮的人,是水師提督府的。”
杜羿承聽著,臉色鐵青:“黎暮是玄門的人!”
劉閣老一聽,猛然站了起來,驚道:“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