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好,隨著馮氏去給周老夫人請安。
今天周老夫人面色不太好,眼底下有著烏青,穿著大紅的衣裳都消不去她眉宇間那些愁色。
琇瑩打量了兩眼就低了頭,坐得好好的聽長輩們說話,不一會二房三房的人都來了。
今年初六,周嘉彥要去衛所了。老人勉強打了起了些精神說:“不要和人爭強好勝,你爹爹現在還不知道多少人眼紅著,找事的是有的。”
絮絮叨叨說了交待了許多,周嘉彥都一一聽了,給她行了禮,先行出了門。
人一起,周老夫人就道:“世子婚事沒個定數,嘉彥也不能再拖了著,如今嘉楚媳婦都懷上身孕了。廖氏,你也上上心。”
穿著淡紫繡纏枝紋褙子的廖氏忙站起身:“母親說的是。”
老人就看向馮氏:“老大媳婦你也幫著看些,如今家裡家外都指你了。聽說護國公世子出來年就正式定親了,你想想我們要送些什麼去好。”
周老夫人難得會提起護國公府,這絕對是示好的意思。馮氏笑道:“我父親的意思是低調些,而且人家姑娘就在護國公府裡,我們送什麼賀一賀,都是心意。”
老人點點頭,說讓馮氏看著準備,然後疲憊的擺手,讓各人散了。
今日沒有留飯,眾人對高一眼,出了院門,馮氏便讓大家都到正房用早飯。左右府裡的姑娘們一會都要出去。
大家自然都沒有意見的,只是廖氏面上有些許尷尬,她心中還為護國公府的事感到愧疚。
琇瑩察覺到了,還暗中扯了扯娘親的袖子示意,馮氏抬手戳她腦門一下,無聲說她是人精,下刻就丟她跟廖氏說話去了
琇瑩捂著額頭無辜,轉臉也跟芷兒交待,讓她去安排好馬車,告訴車夫都要去哪裡。
在周家的姑娘們準備出行之時,沈君笑已經到了劉蘊府邸。
朝廷要過了十五了才正式開朝,豐帝如今全讓陳值理事,劉蘊氣得連內閣都不想去,見到沈君笑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
沈君笑今日穿了件墨藍盤領窄袖袍,腰間掛塊雕有竹枝的白玉佩,那是去年生辰琇瑩送的。劉蘊看著這劍眉鳳目的年輕人,心中總有口氣不順暢。
他心裡一直都知道沈君笑比李慶昭有才幹,只可惜一開始,沈家就沒跟他走一路。當年他收關門弟子,沈君笑明明在京城,卻是沒有到他府裡來,然後橫空殺出,一路平步青雲。
劉蘊不止一回可惜,甚至有種李慶昭就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錯覺。
沈君笑被請了坐下,面上神色淡淡,不卑不亢,宛如此時間是在閑庭散步一般。
“子譽說你要見我,可是有什麼不好說的?”
劉蘊開場白很有意思,彷彿沈君笑要幫忙的事就是站在他們這邊為出發點一樣,語氣熟稔得不行,也是沒有一點客氣。
沈君笑都要被逗樂了,滿朝中,劉蘊怕是臉皮最厚,最能將所有事情都理所當然的那個了。
他確實是也是輕輕笑了聲,說:“閣老大人這話是對的,下官確實是有不好說的。因為李慶昭那獻上去的下官一筆一劃寫下的,如今被人佔了功,又因為不能及時勘察地情而變成了禍事,下官能怎麼說。或者閣老覺得下官該怎麼說?”
劉蘊被他的話驚了驚,“什麼叫是你一筆一劃寫下的。”
“字面意思。李慶昭不敢跟閣老提吧,當然不敢的。如若策是他親筆寫的,明透了意思,思徹了利弊,怎麼還會有濟南一事?又如何會有他主動說我能解決問題一事。”
沈君笑說完這些後就端了手邊的茶,慢慢抿著。劉蘊那邊面色早已經幾變,緊接著黑成了鍋底,一拍桌子恨聲道:“這個混賬!”
劉蘊是真信了沈君笑的話,因為這幾天李慶昭什麼解決辦法都沒有,能寫出來那樣一篇利國利民的新策,為何會束手無策?他早就覺得事情不對了。
李慶昭願去求沈君笑這事也是個輔證!
這事無疑也是一把掌甩到劉蘊臉上,李慶昭畢竟是他的學生,還是他的孫女婿,卻是作了賊了!這叫他臉上哪裡有光。
劉蘊簡直要被李慶昭氣死了,沈君笑說了真相,喝過茶,就將一封厚厚的信遞了給劉蘊說:“這是解決之法,下官心裡當然也有氣的,但下官不願意看到民不聊生,所以解決之法還是寫出來了。至於李慶昭做的事,閣老大人不給下官說法,下官自然也能要到說法。下官先行告退了。”
劉蘊接過信,雙眼眯了眯,喊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下官只要個公道和一份功勞,並不過份的意思。”
說罷,少年身影徹底訊息在劉蘊眼前,劉蘊捏著那厚厚的信,抬手就將茶碗甩落下。
大喊:“把李慶昭給我喊來!!”
334驚喜
初六的長街上,所有的鋪子都開門了,街上人頭湧湧,熱鬧不已。
侯府的馬車到了街頭就不好再進去,走幾步停半天。
琇瑩打了簾子看到前邊不遠處居然還有人當街耍把式,想起來本朝初一至十六長街都不禁這些的,除了耍把式的,還有各式叫賣的小攤都擠在路兩邊,確實是走不動。
“我們直接下車吧,用走過去的都比坐在馬車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