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向來是藏不住秘密的,熙珍公主的事她也聽到了訊息,自然也知道德妃孃家人的打算。所以今日才特意截了皇後的胡,將豐帝哄到宮裡來。
她雖是庶女,也恨過父親對生母的薄涼,可是她知道一榮俱榮。
她們馮家不能叫後宮這些女人算計!
馮貴妃看了看指甲,輕聲說:“派人打聽著我兄長什麼時候會進宮來,不用避諱皇上,就說我想父母了,讓兄長來一趟將我給父母的東西送回家中去。”
大宮女應聲,扶著她往寢殿去午歇。
琇瑩久違的小日子來了,懶懶在房裡窩了半日,第二日便說什麼也要到正院陪著父兄。哪怕她就坐著聽他們說話,她都樂意。
畢竟兩人此行一去西北,連年都怕要回不了京。
她滿心不捨,也是有著擔憂,戰場上可是刀劍無眼!
只是周嘉鈺明顯是興奮的,嘴裡那句‘我一定會立軍功好好爭氣’說了不下十遍,馮氏都快要聽到面無表情了。
當晚,侯府設了宴,就在周老夫人院子裡。一家倒都是來全了,熱熱鬧鬧的,沖淡了不少離愁的氣氛。
其實周老夫人也早習慣兒子們常外出,也就是叮囑幾句,萬事莫要沖動,行兵最忌諱。周振與周庸恭敬的聆聽,廖氏已在一邊紅了眼,若不是周老夫人淩厲的睨來一眼,她恐怕就要拿帕子抹淚了。
周老夫人最忌諱男兒出行,婦人哭,她覺得不吉利。
廖氏死死忍著,回到屋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抱著周庸的腰落下來淚來。
周庸心中也是記掛著家裡許多事,對廖氏先前犯的錯也原諒了,只溫柔輕哄:“我去西北後,你一定要看好嫻兒,今晚她還是冷著臉,心思怕沒斷。石家沒提親前,你都不可放任她亂走動。”
廖氏應了,周庸再又說起在京衛中的兒子,要她若是有相中的姑娘只管叫周老夫人去提親,不必再過問他。還有女兒的及笄等等。
廖氏聽得心中更加難過,若不是她耳根軟,夫君根本不要再離家上戰場的。她哭得越發難過,周庸也哄著她,兩人當晚自是一場溫存。
馮氏那兒也是是情濃難舍,翌日起床的時候幾乎都要站不穩,周振倒是精神抖擻,唇角帶笑扶著妻子到周老夫人院裡去請安和辭別。
他們還得進宮一趟,見了豐帝後才會出城。
自周老夫人院子裡出來,琇瑩不捨左手扯著父親的袖子,右手扯著兄長的袖子,就那麼將兩人送到垂花門。然後準備乘馬車先到北城去。
這個時候,卻是有周振的侍衛去而複返,告訴馮氏沈君笑也暗中來送行,這會和周振正說話。
琇瑩聽著心念一動,和馮氏說:“娘親,能讓三叔父到我們馬車上嗎?他既然有這份心,卻又不好露面,不如叫他坐我們馬車吧。也不會叫人發現。”
上回她就沒和沈君笑說兩句話,那別扭鬧得她後悔,不管沈君笑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她都應該多爭取和他相處的機會。
以後這些機會就只會更少了。
即便不能表露心跡,但她也不想留太多的遺憾。重活一世,哪能帶著遺憾!
216醋味
沈君笑被請到馬車上時還有些懵,再掃一眼,空空的車廂就只得琇瑩一人,從簾子的縫隙看見馮氏是去了前面一輛車。
那是馮氏著人臨時添的。
“——窈窈?”他不太確定的喊了小姑娘一聲,“這樣沒有問題?”
琇瑩見他似忐忑的樣子,木著臉:“您若覺得有問題,您就下去吧。”
沈君笑這才猛然回神。他不過是心虛,被周振夫妻同意這種單獨留空間的舉動嚇著了,也可以說是受寵若驚。
他忙道:“哪有,只是怕給侯爺和夫人添麻煩了。”
琇瑩聞言輕哼,撇過頭去。
馬車這就開始啟程,嘚嘚馬蹄聲傳來,沈君笑頭一回覺得那雜亂的聲音動聽。
......只是小姑娘不太想理地自己的樣子。
這還在生氣呢?
“窈窈身體好些了嗎?”少年輕聲問,不動聲色換了位置,就那麼坐在她邊上。
照入車內的一串光線正好打在她眼眸上,長長的睫毛鴉羽般濃密,顫動間,有陽光似水在上方輕淌。
沈君笑望著那雙清淨帶著些許怒意的眼眸,只覺得這是他在世間看過最好的,唇角亦不正覺帶了笑,目光灼灼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