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譽喝茶的動作就一頓。
能跟他有聯系的,姓鄭,還是個知府。他當即就想到了周老夫人的孃家侄子,周老夫人孃家可就是姓鄭。
所描述的都對得上。
他神色就淡了下去,眼中還有詫異。管事將他臉上細微的神色看得清楚,心裡嘀咕,這個表情,似乎不像是什麼好事。
可後邊的話,管事還是要如實彙報上來:“那李大人離開前,一定要小的給您帶話,若您回來了,抽個空見一見他。確實是有十萬火急的事。”
馮譽眉頭便皺成川字。
鄭慎叢找他要高抬貴手,他是知道的,可怎麼會跟李慶昭扯上關系,那可是劉蘊劉次輔的人!
馮譽想著,神色竟是帶了冷。
前些日子他暗中給那些個言官送了鄭慎叢為官不仁的幾個罪證,不算重,卻也能讓他這回任滿升不得官。
難道姓鄭的那廝是靠上了劉蘊,才讓李慶昭來做說客。
他也是在官場打滾十餘年的人了,大概猜出了對方來意。
此時下值的馮修皓回了府,前來給父親請安。
青年公子一身禁衛軍的服制,繡著威風凜凜的熊羆,步步生風,渾身散發著叫人生懼的氣勢。
管事見他前來,忙低頭問安,讓開路來退到邊上。
馮修皓先朝父親行一禮,下刻從襟裡抽出一封信,遞了上前:“兒子在半道遇上翰林的李慶昭,他攔了馬,給了兒子一封信。讓千萬交到您手上,要您親自過目。人現在就在門房那候著。”
又是李慶昭。
馮譽接過信,心裡有些厭煩,帶著不耐拆開。
並不是只有文官不想與武將來往,像馮譽這樣的權力已達到頂點的武將,也是不屑與這些心思多的文官來往。
他一目十行,很快就被信上的內容氣得直接拍了桌子。
“膽大的鄭慎叢!”
他驟然發怒,管事被嚇得惶惶然,馮修皓皺起了眉。
很快,馮譽將信給兒子看,忍了忍脾氣,還是讓人去將李慶昭帶來。
在門房侯著的李慶昭得信時心間激動,他相信只要能見到馮譽,就已經是接近了關繫了。在門房處整理了儀容儀表,跟著管事進了國公府。
國公府的富貴,他前世有幸運見識過一次,再次步在這權貴家的心情甚至比前世更激動。然而,他見過馮譽後,那份激動被一掃而空。
他沒想到馮譽是那樣一個生硬的人,只說讓他帶話給那鄭慎叢,他這樣可是在毀周家姑娘的名聲,這事周家知道了第一個不會饒他。
李慶昭聽著當時就出一身冷汗。
鄭慎叢是因為兒子得罪的武安侯,如今這樣到處求人幫忙,可不就是在毀武安侯嫡女的名聲。連帶著,他們這些知道詳細的人都是要被周馮兩家記住。
李慶昭是惶惶然離開的,他明白馮譽那番話也是在告誡他,如若流傳出風聲,劉蘊這一系的人可就是一次性都將周馮兩家給得罪光了!
此事棘手了!
李慶昭往家回去的時候,臉色蒼白,看著沿路的紅燈籠出神。
他得想辦法消去馮譽對自己這派的不好印象才是,最直接的辦法......難道是要站在馮譽立場,幫他將那鄭慎叢打壓下去,讓他從此再也不敢亂說話?!
李慶昭思緒極亂,怕真將鄭慎叢打壓下去,又間接得罪周老夫人。劉蘊將事情交給他,如若他此時再去找劉蘊討主意,那絕對不能夠的,這樣只會顯得他極無能!
——該如何是好?!
李慶昭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死衚衕裡,一臉頹色在夜幕中回到家。
李府,李夫人頭風犯了,早早入睡,二進的院子安安靜靜的。李慶昭一腳深一腳淺,帶著疲憊回到屋子,當即有小丫頭端了水過來伺候他梳洗。
在解發準備歇下時,他餘光掃到床邊高幾上放了封信。
“誰放的?”他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