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沈家對外明明是說崔姨娘因為生病,才被送出去的,這樣的事即便別人要拿來當談資,即便心知肚明是妻妾相爭,也不會貿然就戳破說出口的。
能這樣說,極大可能如今外邊都是這樣傳的。
琇瑩頓時就冒了火來,崔姨娘都到莊子了,身邊的人是連走動都不能的,又是什麼魑魅魍魎在後邊興風作浪!
“謝謝你了。”琇瑩想著,朝杜羿承福一禮,幾乎是小跑的就往嘉馨院去。
杜羿承就那麼被甩掉了,皺了皺眉,然後仔細回想了兩人間的對話,明白過來她怎麼走得那麼久。他眸光一沉,等到出了沈府,叫來小廝吩咐了幾句。
小廝聽得目瞪口呆。
他們小少爺又怎麼了,怎麼突然關心起別人家中妻妾的事了。
而琇瑩那邊,回到院子見著正抱著祥哥兒的娘親,二話不說拉著人進了裡間,將杜羿承嘴裡聽說的一一道來。
馮氏聽著女兒氣憤的話,神色倒還算平靜。
琇瑩急道:“娘親,您說這是誰在那混淆視聽。明明是崔姨娘想害娘親,如今倒好,竟是反咬一口,血口噴人!”
“說起來,前幾日,崔家人來看了你祖母。”
馮氏淡淡說了句,琇瑩也是一聽就明白了。這事十之八九和崔家人脫不了關系,簡直欺人太甚!琇瑩氣得雙眼發紅。
馮氏見女兒這個樣子,也她怕存了氣,反過來安撫道:“別著急,我會叫人去探一探。”她不常出門,對外界的訊息是會落後那麼一兩日,沒想到這讓女兒又聽了這些流言風語的。
她小小年紀已是顯得極聰慧,再在這些事上耗費精神,可不是什麼好事。
馮氏想著又便又讓抱了祥哥兒來,見女兒與他玩得漸漸露了笑,這才鬆口氣。神色不明去了外間,吩咐了芯梅幾句。
如若真是崔家做的,她會讓他們臉面丟盡!
再過兩日便是中元節了,中元節要祭祖,還有一系列的習俗,永平府家家戶戶都忙碌著。琇瑩那邊也因此得了三日假,不必再上學去。
琇瑩被馮氏拘在身邊,竟是開始教她理家務。
自打那日琇瑩聽了風言風語,馮氏想了想,覺得也該讓女兒開始接觸一些管家的事務。這些本來就是女子要學的本領不談,也好讓她別成日胡思亂想。
小姑娘就苦哈哈跟在馮氏身邊見管事,幫著對單子,又理當日家宴等事宜。除了這些,還有夫子佈置的功課,倒是真將她的注意力轉移不少,讓她到了晚間,連李慶昭的事都沒有力氣想,倒頭就睡。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元節那日,祭過祖家人用過飯,琇瑩這才有空和家裡的弟弟妹妹們坐下說話。聽著身邊陣陣童言趣語,琇瑩突然覺得,這才應該是小孩子過的日子。
她娘親怎麼突然就嚴厲起來了。
沈二老爺並沒有回來,只是給尤氏,要請尤氏到京城照顧生活的事在信中提了提。
小孩子們都在西廂鬧著玩,妯娌倆便低聲說話,正好說到這個事。
尤氏有些猶豫不決:“大嫂,您說這事……我也是沒有主意了。”
她是有顧忌的。
沈二老爺長年不在家中,她替他在家中照顧老母親是應該的,往前他也提過這事,只是都沒有這次堅決,竟是直接說中秋的時候就將她們母子一眾接過去。
她怕沈老太太是以為先前因為崔姨娘的事,她心中有隔閡了,所以在沈二老爺面前吹了枕邊風。
那樣,婆媳關系就真的完了。
馮氏自然懂得她的意思,輕嘆一聲:“若論了我說,你且去,不必再顧忌過多了。”
尤氏聞言一驚,只聽她又慢慢道來:“說句你不中聽的話,二叔是家中二子,後邊還有小叔。這個家,總是要分的。不說別的,就說三人往後仕途,誰能保證誰就一直在京中,或一直在永平。”
“所以,這個家不太可能還和以前一樣,總是能聚在一起。而且,因為崔姨娘到莊子上的事,崔家人來找了。”
崔家人來找了?
尤氏聽到這話心中更有不好預感。
馮氏朝她笑笑,“她們現在在造勢呢,給我扣苛待妾室的帽子,這事我自然不會放任。但崔家人這樣造勢,應該是多少知道了什麼,不若她們也不敢,崔姨娘可還有把柄在我手上呢。所以搞不好,還得再牽累到你們二房。”
“既然二叔讓您到京城去,你就趁機會去了吧。沒有婆母壓著的生活,你過幾日,就不會想再回來了。”
自打經過崔姨娘算計二房的事,妯娌倆這才是真正交了心,馮氏這也才將心底真正的話給說了出來。
尤氏聽著也是心動的。
現在事情就是這樣,在沈家,他們是二房,即便是嫡支,以後還是會分家的。而且如今長房還有個不省心的姨娘,即便被收拾一頓,現在還要再掙紮跳起來,經過女兒落水的事,她是真怕了那對崔姨娘母女。
她想了想,去握了馮氏的道:“大嫂說的有理,容我再想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