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橙走後,雲絡來海棠苑坐了坐。
他端起案上濃郁香甜的奶茶,飲了一口,皺了皺眉頭道,“怎麼又喝這樣甜的茶?對身體不好。”
他不是第一次說了,不知為何,我卻覺得異常的刺耳。
我讓蓮莎給他換了一杯醇香的雲霧,笑道,“我就是愛吃甜的!”
我也不是第一次這樣說了,卻覺得生硬的厲害。
雲絡搖了搖頭,無奈的道,“你呀!”
便再無話,只尷尬的撇著茶盞裡雲捲雲舒的茶葉子。
明明是說過無數次的話,卻生分得彷彿兩個陌生的人。
我想我真是無理取鬧,明明那夜,是他不顧危險把我拉了上去,忤逆了雲老夫人,也棄了景貴妃。
我想我該主動,便攀上他的手,剛想說話,他已經道,“田姑娘來過了?”
我的心頓時如墜冰窖,冷得連手指也微微蜷了蜷。
他來找我,只是想知道田橙都和我說了什麼?
他果然還是怨怪我的,又怎麼可能沒有芥蒂,他的母親因為我幾乎命懸一線,他要殺的人因為我而自由快活,他的雲錦山莊因為我而處於危險之中,猶如鋼絲上的獨舞,隨時分崩離析。
曾經無數的過往在我腦海裡輾轉而過,我斂了斂眉,忍著極度的不適,強笑道,“來過了。她要走了,所以來看看我。”
雲絡道,“她有沒說什麼?”
我道,“沒說什麼,就是來謝謝我。”
雲絡遲疑半?,才驚覺的握著我的手道,“怎麼這麼涼?馬上要入冬了,你也小心彆著了涼。”
我笑道,“沒關係,我身體好,不怕。”
又是一陣難言的沉默。有風吹進幾許極致的冷,又微微卷起門前璀璨瑩潤的珍珠簾子,撩撥起清脆動聽的撞擊之聲。
良久,雲絡道,“你的腳還疼嗎?”
我搖頭道,“早不疼了,就是走路還差些。”
雲絡沉默片刻,柔聲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想吃什麼就和朱全說,我買給你。”
我裝作十分開心的樣子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我看著他背影蕭索的消失在窗外斑駁的樹影下,月白色的長袍在寒風裡飄舞出一個揺曳的殘影。我突然沒來由的心傷,眼淚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流。
......
夜色闌珊,不知何時,飄起了清雪。
氣溫驟然降下來。我把頭埋在被子裡,依然止不住的冷,冷心冷肺,輾轉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