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監牢入口,找到了暈迷的蓮莎和獄卒。
我把獄卒擺在椅子上,做出睡熟了的樣子。
然後給蓮莎點了清心咒,將她喚醒。
從監牢出來,我向遲鬱告辭,“今天的事,謝謝你。也謝謝你什麼都沒問。”
遲鬱慵懶的笑道,“有什麼可問的?鬼事鬼事,當然知道的越少越好。不過你也小心一點,我這有隻紙鶴,如果遇到危險,你就把它放飛,會有人來救你。”
我“噗”的一笑,“那個人不會是你吧?”
遲鬱道,“當然不是,”他諱莫如深的一笑,“紙鶴裡藏了一隻千年的老妖。”
我翻了個白眼,信他才怪。
我珍之重之的將紙鶴藏進懷裡,真誠的道,“謝謝你。”
遲鬱輕佻的笑道,“你是該謝我,得你這聲謝可真不容易。”
他揮揮手,寬大的衣袍隨風搖曳,漸至消散不見。
我深深望一眼陰沉晦暗的大理寺監牢,漆黑的天幕將那片恢弘的建築勾勒得愈發鬼獄森森。
在大理寺監牢和雲錦山莊的必經之路上,我看見了一襲白衣勝雪,溫潤和煦的雲絡。
我突然覺得那身白衣在漆黑的夜色裡,異常的刺眼,刺得我心都痛了。
我定定的望著他,聲音飄忽得我自己都聽不見,“你怎麼來了?”
雲絡的臉色異常蒼白,帶著病態的紅。眼睛卻暮靄沉沉,泛著詭異的疼
我心中一動,一種可能幾乎呼之欲出,“你,都知道了?”我道。
雲絡道,“知道了。”
我遲疑的問,“你都知道了什麼?”
雲絡的喉中擠出一絲艱難的苦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夜裡,老夫人受到反噬,昏迷了,顧嬤嬤都跟我坦白了。”
我定定的望著他,“那麼,你在這裡,是要接我回去,還是——”要殺了我?像對待田橙一樣,殺之而後快?
雲絡咬了咬唇,“你,能不能——”
他說不下去了,彷彿喉頭堵了塊黃蓮,苦得他臉都扭曲了。四年前的痛又襲捲上來,彷彿帶著冰渣子的刀,刀刀凌遲著他的血肉。
我冰冷的望著他,問道,“能不能什麼?”
雲絡閉了閉眼,聲音乾澀的道,“能不能,別再管了!”
別再管雲錦山莊的閒事,別再管田橙,別再管老夫人,只有我和你,不好嗎?
我突然出離了憤怒,“可是田橙會死!”
雲絡痛苦的道,“她畢竟是我娘!算我求你了……”
我怒道,“殷歌也是阿衍的娘!”
我不知我在憤怒什麼,只覺得此時的雲絡陌生得讓我心痛,他不該是這樣的,慘白著臉色,眼神黯淡悽清的隱忍著。他應該自信的昂著頭,身上縈繞著高貴襲人的香,眼中波光璀璨的燃著暖人的光。就如四年前初見那般。
“就當是......為了我......”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彷彿虛浮的棉絮,被夜風攪擾成片片殘破不堪的碎片,可我偏偏就聽見了。那些碎片就化成最鋒銳的利器,刺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突然意識到:我就要失去他了。
這個認知讓我驚恐的渾身顫抖,我猛地抱住他,哭得撕心裂肺。
“會有辦法的,你信我!會有辦法兩全其美的,你一定信我!”
雲絡的身子一僵,然後緩緩的抱住我。冰冷的臉頰貼在我背上,滲出絲絲的涼。
“沒有,辦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