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嘿了一聲,道:“寡人還沒有那麼小心眼,她畢竟是寡人的親人,如果饒她一命能夠對寡人日後的一統大業有所幫助的話,那麼寡人不會不同意的。”
就在趙丹等人聊著關於燕太後的話題之時,年輕的燕太後帶著自己的幼子經過了上千裡的逃亡,穿過了大半個燕國,翻過無閭山渡過遼水,來到了遼東郡的襄平城之中。
在這裡,燕太後母子終於第一次暫時的停留下來,得到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千裡的奔波讓這位燕國太後多少顯得有些疲憊,甚至讓她那張高貴美麗的臉都顯得粗糙了許多,但是當她沉靜的坐在那裡的時候,面對著她的燕國遼東郡郡守仍舊感受到了一種絕大的壓力,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就連說話的時候語氣都顯得謙卑了不少。
燕太後朝著面前的郡守問道:“如今遼東郡之中還有多少可用之兵?”
郡守忙答道:“回太後,城中尚有三千人,若是盡數徵集人口的話,那麼應當能夠組織起八千帶甲之士。”
“八千?”燕太後皺起了眉頭,這個數字其實說實話,杯水車薪。
郡守看到站在燕太後身邊的那位燕國宮廷禁衛軍將軍手中的長劍似乎開始有了要出鞘的態勢,趕忙呼天搶地道:“太後明鑒,並非是臣欺瞞太後,實在是昌國君之前已經將遼東郡之中的兵力抽調一空,如今真的只有如此之多的兵員了啊!”
聽到了這番解釋之後,燕太後臉上的表情似乎好了不少,過了片刻才道:“汝且記住了,立刻徵發所有民夫青壯前來襄平協助守城,趙軍即日便至,時間極其寶貴。”
郡守慌忙應了一聲,一雙小眼睛烏溜溜的轉了幾下,突然說道:“太後,臣聽說大王身體抱恙,不知可否讓臣探視一番大王?”
燕太後眯起了眼睛,注視著面前這個樂間的親信,鳳目之中閃過了絲絲光芒,緩聲道:“誰說大王身體有恙的?”
滴滴汗珠自郡守的額頭滑落,他幹咳一聲之後道:“既然如此,那麼想必是臣誤會、誤會了,臣這告退,完成太後吩咐的事情去。”
郡守府邸已經成為了燕王和太後的臨時行宮,所以這位郡守不得不帶著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離開了這座行宮,去到了城池之中的另外一座宅子裡居住。
在那裡,一名來自齊國的密探使者正在等候著郡守的訊息。
“情況如何了?”
郡守搖了搖頭,半天之後才道:“燕王已經病了,看上去似乎病得不輕。”
齊國使者哼了一聲,道:“誰要關心那個小孩子的病情,吾王想知道的是,現在的薊都究竟有沒有陷落!”
郡守擦了把汗,說道:“薊都應當是已經陷落了,吾剛剛得到訊息,在遼西郡之中出現了趙國大隊騎兵的蹤跡,恐怕過不了多久,李牧就要追到此地了。”
在得到了這個訊息之後,齊國使者十分失望的搖了搖頭,道:“沒想到汝等燕國竟然如此沒用,連一年都撐不下去!”
郡守心中暗罵不已,但是眼下他還有事相求,只能夠對這名齊國使者笑臉相對:“使者所言極是,這樂間乃是個志大才疏之人,實在是……”
“夠了。”使者不耐煩的打斷了郡守的話,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援助燕國的行動就此中止,吾明日便帶著剩下的物資透過海路返回臨淄,汝等就自求多福吧。”
郡守趕忙一伸手,將一個極為精巧的小盒子放在了齊國使者的手中,嘿嘿笑道:“使者,如今燕國覆亡在即,吾欲攜一家老少前往齊國一行,不知使者可否幫忙?”
齊國使者開啟盒子看了一眼,隨後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船雖不大,但些許空位還是有的,就在今夜子時出發,切記!”
郡守目送著齊國使者趾高氣昂的走了出去,忍不住啐了一口。
如果不是為了逃到齊國,郡守恨不得馬上就讓人把這個家夥給殺了拿去餵狗。
下一刻,一聲慘叫突然自門外響起,剛剛走出去的齊國使者一步步的倒退回來,後心所冒出的那一截劍尖在郡守的視線中無比的顯眼。
郡守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齊國使者倒地身亡,又看著那名剛剛站在燕太後身邊的燕國禁衛軍將軍拿著一柄劍鋒上還在不停流淌著鮮血的長劍站在自己的面前,問道:“齊國人的兵甲和物資都藏在哪裡?”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燕國將軍就走了出去,只留下了房間之中的兩具屍體。
第二天,整個燕國遼東郡都開始動員了起來,準備面對李牧的大軍來襲。
在這個國破家亡的時代,有人選擇了逃亡,而有人則選擇了勇敢的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