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魏國王後年紀已經很大了,整個人看上去頗為端莊,但是又有些闇弱,並沒有多少母儀天下的威嚴。
太子增雖然只不過十歲,但是由於生在王家的緣故顯然頗為早熟,只見他眼珠一轉,稚嫩的臉龐突然一板,對著周圍的宮人們說道:“汝等都先下去吧!”
所有在場的人都離開之後,太子增這才悄悄的放低了聲音,對著自己的母後說道:“母後聽說了嗎?那趙國已經起兵,以為父王複仇的名義討伐段幹子,不如便可來到陶邑城下,到時候父王的仇就能報了!”
在說出報仇這兩個字的時候,少年太子咬牙切齒,小臉上露出了十分殘忍的神情。
王後聽了太子增的這番話之後明顯的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說道:“這件事情太子是從何處得知?”
太子增十分興奮的對著面前的王後說道:“母後還不知道嗎?這件事情已經傳得整座城中到處都是了!”
王後沉默半晌,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但很快的這絲笑意便一閃而逝,變成了深深的擔憂。
只見王後對著面前的小太子輕聲說道:“太子,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危險。太子切記要注意言行,切不可讓段幹子的人發現任何破綻,否則的話,萬一段幹子狗急跳牆對太子不利,那老婦縱然身死也無顏去面見大王了。”
太子增用力的點了點頭,笑著對著自己的母後說道:“請母後放心吧,兒臣知道有哪些人是段幹子派在兒臣身邊的奸細,一定不會讓他們察覺出任何的破綻的。”
王宮之中的這對苦命的母子,此刻無比期盼著趙國大軍的到來。
而在魏國的相邦府邸大廳之中,臉色十分難看的段幹子正在聽取著屬下們的彙報。
“武襄君,十二萬齊趙聯軍距離陶邑已經不過只有三天的路程了。”
“武襄君,樂乘一路上經過八座大小城邑,所有城邑悉數聞風而降,沒有任何一座城邑進行任何抵抗!”
“武襄君,南方的田沖已經昭告天下,只要趙國能夠撥亂反正立太子增為新王,那麼田沖願意立刻率兵北上勤王!”
“武襄君,田沖前幾日派出使者和楚國主將黃歇接觸,似乎有和談之意!”
一個又一個的訊息猶如一顆顆巨石般壓在段幹子的心上,讓段幹子的心慢慢的墜落谷底。
“夠了!”段幹子終於忍不住大吼一聲,讓所有的聲音頓時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用畏懼的目光看著段幹子,唯恐被這位這些天來心情一直就很差的魏國權臣給盯上,成為下一個慘死的目標。
段幹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說道:“立刻通知下去,所有人都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收拾行李。等到明天早晨王後和太子就要南遷睢陽,吾等作為魏國臣子,也都一同隨王駕南遷!”
段幹子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魏國大臣立刻就被驚得鴉雀無聲。
這就要放棄陶邑了?
有人忍不住開口說道:“武襄君,若是放棄陶邑的話,那麼恐怕會讓軍心和民心不穩啊。”
事實上何止是不穩,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只要段幹子前腳帶著軍隊一走,怕是後腳這座城市就降了趙國了!
段幹子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可若是堅守陶邑的話更是死路一條!難道汝等打算死在陶邑城中,也不願意去睢陽城等待那一線生機不成?”
又是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明白段幹子所謂的“一線生機”是什麼,無非就是秦國和燕國的援兵,但是……
不知道從哪一個角落突然冒出了一聲嘀咕:“據說燕國和秦國也已經加入了這一次趙國主導的聯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