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以為今天的事這麼好收場的話,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回板栗小姐的話,私闖民宅,強佔他人財物最少可以讓他們在縣大牢舒舒服服的吃上兩年免費的午餐。至於殺人未遂的話,輕則坐上五年十年的牢,重則流放到坭崮塔服上幾十年的勞役、不過,我聽說在坭崮塔服勞役的人從來沒有人堅持過一年,就全部死在坍塌的礦洞之中了…”
“至於縣大牢的牢飯為什麼叫做免費的午餐,那是因為在裡面坐牢的人一天只能吃上一頓飯,所以…”
沈七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
尤其,當他的目光掃視過伍大奎和伍氏的時候,那其中的冰冷足夠讓他們心底冒出陣陣的寒氣。
他們雖然不知道沈七的來歷,但是卻莫名的相信,他說的一定是真的…
“不,唐板栗,你可不…不能這…這樣對…對我…我們。我…我們是…是你的長…長輩,你…你這樣會…會讓人戳…戳你的脊…脊樑骨…骨的…”
伍氏被嚇壞了,她從來不曾想過,這次的出手居然會引起這麼嚴重的後果。
她的行為也不過是比平常過激了一點點而已…
唐坤是她的兒子,她從來便是想打就大,想罵就罵。唐坤一家的東西她更是拿著拿著就習慣了…
而這次,她不過是看上了他們家的新屋而已。
唐坤家的新屋因為銀子充足,宅基地又寬,砌出來的房子不僅寬敞明亮,而且佈局合理,採光極好。她覺得以後用作唐鈺成親的新房極好。
她心中的貪欲一起,再加上唐玥和賽金花的攛掇,她就想故技重施,想著不如想辦法將唐坤一家永遠住在他們的那個小窩棚裡面算了。
反正,她也覺得,讓唐坤一家繼續住窩棚她心裡更舒服一些。如果真的讓唐坤一家住到這麼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裡,她怕是會妒忌的吃不下睡不著…
“長輩?你們配嗎?不如你告訴我們,在咱們慄山村,有哪一家的長輩會像你們這樣生怕自己的兒子媳婦孫子孫女過上好一點的日子,生怕兒子媳婦住上好一點的房子。有哪家的舅舅會像他一樣,生怕外甥媳婦不會短命,等不及要拿刀子砍死的!伍氏,你知道嗎?有你這樣的長輩我會吃不好睡不著,生怕哪天你又仗著長輩的身份使勁的折騰我們一家…”
聽著伍氏再一次提起自己的長輩身份,唐慄兒真的是怒極反笑。她毫不示弱的和伍氏的目光相撞,然後用極其輕蔑的聲音開口說道。
她甚至連“伍奶”的稱呼都不願喊了,直接用“伍氏”代替。
“你們自己的心思惡毒,卻盼望著別人對你們推心置腹,無所不容,你們覺得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好事嗎?”
唐慄兒再次看了他們一眼,隨即又用更加漠然的語氣說道。
“賽氏,你現在可以說了。唐玥她究竟收了張府多少銀子?你們又各自分贓分了多少?”
唐慄兒不再管伍氏和伍大奎兩個。
整個堂屋門口雖然圍滿了人,現場卻一片鴉雀無聲。甚至沒有人替伍氏和伍大奎說一句求情的話。
經過這一系列的變故,唐坤和趙氏的神情變得異常複雜。
他們今天可是抱著玉石俱焚的態度也不想將自己這段時間和幾十個泥瓦匠加班加點辛辛苦苦砌好的房子再度被伍氏霸佔而去。
他們兩個都知道,如果這次還讓伍氏得逞的話,那他們這一輩子無論再怎樣辛苦,再怎麼努力,永遠都不可能為他們的孩子們撐起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家。
唐橋和唐杏兒的心裡此刻卻只剩下慶幸和愧疚。
他們兩個作為長姐和長子,卻在自己的母親遭遇生命危險的時候,不能像唐慄兒那樣果斷的將行兇之人打趴,打到他無力動手行兇…
或許是他們比唐慄兒更加在乎別人的目光,又或許是因為他們生性懦弱,他們甚至在刀子落下的那瞬間想要撲到在趙氏的身上都做不到。
還好,唐慄兒及時趕到了。要不然,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將來有何面目面對唐慄兒。
相較於唐坤和趙氏的複雜,唐杏兒和唐橋的慶幸和愧疚,唐傑唐梅兒兩個心裡對唐慄兒就只剩下滿滿的欽佩和仰慕。
他們兩個,如果剛剛不是被唐杏兒緊緊的拉著的話,只怕早就上去對著伍大奎拳打腳踢…
雖然他們也知道,以他們兩個的小身板對上伍大奎不過是以卵擊石,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真的不知道張府具體給了大姐多…多少銀子,她…她就給…給了我五…五十兩,讓…讓我配…配合娘…娘和舅…舅舅阻…阻止你們住…住進新…新屋。我…我聽人說…說今年的冬天特…特別冷,怕…怕是有雪…雪落。他們這…這是想…想把你…你們一家全…全部凍…凍死。”
賽金花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貪婪産生了後悔的情緒。
伍大奎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唐慄兒身上掛著的那把弓箭彷彿正在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她生怕唐慄兒一個不滿意,也在她的身上射出兩個血粼粼的洞來…
“五十兩銀子啊。那銀子呢…”
聽了賽金花斷斷續續的話,唐慄兒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波動。她好像是輕描淡寫的開口,但是賽金花卻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心思,只見她飛快的在懷裡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出來。
“伍氏,你的銀子呢?我覺得像這種不義之財你們兩個還是早點交出來最好…”
唐慄兒將賽金花交出來的銀票拈在手裡,然後輕飄飄的對著伍氏和伍大奎走去。
“唐坤,你個沒出息的,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你這個孽女這麼對待生你養你的娘嗎?我這究竟造的什麼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