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將官不停地進出廳內,事出突然,嘲風甚至直接在書房開始展開對策。
為了降低恐慌引起騷亂以免驚動碧海城內的城民,大量計程車兵換上常服開始逐街排查,偶爾有幾列兵隊分批次進入酒館賭坊等複雜的地方篩查可疑人物。除此外,與碧海城相隔不遠的海族城樓也正快馬加鞭派人前來詳談魔族一事。
今次魔族潛入碧海城,大大出乎魔禮青的預料,一時之間,魔禮青無法判斷這件事究竟是巧合,還是魔族與海族共同上演的一出計劃。
偏偏嘲風個性自大,在魔禮青面前毫不避嫌地與兵將大談碧海城的佈局,更是絲毫沒有向這位南方增長天王尋求幫助的意思。
如此一來,反倒是魔禮青刻意迴避他們的談話。
碧海城門早已嚴禁進出,沒有嘲風的授意想要出城已無可能,況且施藍蘭現在還不知縮在嘲風府邸哪個角落迷了路,魔禮青不可能會將她一人落在此處。
一反往日冷酷駭人的樣子,魔禮青有些焦躁地在大廳來回走動,挺直的鼻子上沁出一層細細的汗,鬢角的黑發貼在臉側擾亂他的思緒。
出於對施藍蘭的安危考慮,以及潛藏在心底的那一點點私心,自己曾將青雲劍的一縷劍魂封入施藍蘭掛在脖子上那塊縮小的天界通行令牌中,為的就是能讓自己在施藍蘭出現危機的時刻,得以盡快找尋到她的身影。
可是青雲劍已經駛出許久,盡管嘲風的府邸十分龐大,但是也萬沒有大到能讓青雲劍迷失的地步。
‘青雲劍絕不可能與我失去聯絡。’指尖不自覺地掐進柔軟的手心,魔禮青不動聲色地抬頭看往青雲劍方才消失的方向,’藍蘭究竟發生了何事呢?……’
“若真擔心便直接去找,我似乎並未限制你在府中的行動吧?”
不過是個偷看本殿下洗澡的無恥人類罷了,竟值得堂堂一個天界天王在這浪費時間。
嘲風手拿士兵剛呈上來的書信,從大敞的書房門口隨意瞥了一眼,魔禮青焦灼的身影映入眼簾。大跨步走出門,骨節分明的手撐在二樓扶欄上,自上而下對著底下的人哼笑一聲,精緻的下巴不以為意地微微昂起。
只可惜,連嘲風自己都未察覺到,自己眼底流露出的那份關心已經如此明顯。
未等魔禮青做出反應,胸前突然一陣心悸,頓下腳步,薄唇微張,面色在剎那間變得十分難看。
“怎麼了?”站在二樓長廊上,將他的一舉一動看了個一清二楚,嘲風微蹙眉頭問道。
垂下眼睛,眼神晦暗,迅速掐訣計算了片刻,魔禮青暗道一聲不好。
“可有、何處….存有魔物?”
愣了愣神,嘲風沒有想到對方會突然拋來這樣一個問題,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隨機回神,面露不愉。
“一塊魔界的石頭而已,不過是本殿下府中的藏品罷了,魔大人難道還會以為這小小藏品有什麼奇藝之處?況且,她施藍蘭也沒那個能耐得以靠近。”
嘴上應答得滴水不漏,但是嘲風心裡十分清楚,那塊來自魔界深處的寒冰大有來頭,肉眼看去不過是一塊再平凡不過的石頭,可一旦有心懷歹念之人靠近,便會釋放出極為強大的魔壓,將邪惡的念頭放大無數倍,引誘罪惡的發生。當年嘲風迎戰魔界千萬魔軍,差點便著了此塊魔石的道,也因此,,才會在戰勝之後,將這塊魔石帶回碧海城深鎖於府邸鎮壓了數千年。
正是因為這塊魔族寒冰具有蠱惑人心的能力,東海龍王亦曾下旨,若非得到龍族宗室旨意者,皆不可靠近,事實上,數千年來,除了龍王與嘲風外,根本沒有任何一個海族再見過這塊魔族寒冰的真面目。
魔禮青卻不知嘲風嘴裡的石頭實際是魔界妖物,只是皺緊了眉頭,快速起身躍至二樓,寬大的衣擺被風颳起一道角,露出勁道有力的腰肢。
“帶、帶我去!”
就在此時,一個身著海族常服計程車兵神色匆忙地跑上二樓,俯身在嘲風耳邊。
將目光投在魔禮青的臉上,嘲風的眼神變得凝固,高傲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急切與惱怒,原本拒絕的話也吞進口中。
“該死!竟敢在我眼皮底下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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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衣領底下的令牌微微發起燙,為全身打著寒顫的施藍蘭送來一絲溫暖。
面對身邊南博文失血過多的狀況以及身後未知的恐懼,施藍蘭強打起精神在越降越低的溫度中艱難邁步。
感受到身邊人體力越發不濟,南博文忍著身體的疼痛,將施藍蘭的手握緊自己的拳頭,垂下眼睛,安慰似的用白淨的臉頰蹭了蹭她的頭頂。
“你......”沒有料到南博文突然變得親暱的動作,施藍蘭條件反射松開扶著他右臂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等回過神對上那雙受傷一般有些黯淡的眼眸時,尷尬地開口,“對不起,我......”
未等她解釋,南博文不管不顧自己再次掙出血的傷口,抓住她的肩膀,將人摟回自己的懷中,散落的發絲垂在眼前阻擋了視線,語氣中帶點危險,“好好呆在我身邊。”
“你別亂動......”
施藍蘭看著他漸漸衍紅的繃帶,趕忙撐住對方搖搖欲墜的身子,言語間看似責怪實則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