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有利有弊,就現在的局勢來說是越亂越好。隨著璐王逼宮,果然天下群雄並起,沒等四王回到封地打起為父報仇的口號,已經有人大大咧咧地叫起為皇帝報仇。
一時間,峰火四起,齊攻京城,值於此時,翼州未動,倒是雍州竟然又起叛亂,叛亂的是雍州僅存的世家,與翼州相呼應,先切斷了雍州與梁州的聯絡,楚毅之帶部曲悄悄地進了雍州,裡應外合,不費吹灰之力地拿下了雍州。
隨後繳雍州之兵,重置雍州官吏,迅速打亂了徐狗子早前的所有佈置,等徐狗子收到雍州訊息之後,雍州已經補楚毅之整頓一新,又值春耕,楚毅之帶人將豪強之土地按人口分到各家各人之手,一時間收攏無數人心。
朝廷,璐王作亂弒父,四王逃出京城,如楚昭所料,徐州與豫州兩地兵起,以五萬人馬困守京城,驃騎將軍領兵三馬迎戰,以逸待勞,竟然跟五萬人馬打得旗鼓相當。
“皇帝死得不冤吶!”聽說了京城的戰報,楚昭幽幽說了一句,楚毅之點了點頭,“以三萬之數對陣五萬而不敗,孟祈這個驃騎將軍著實不懶。”
“璐王連親爹都殺得,這岳父嘛。”楚昭突然說了一句,楚毅之已經出言制止道:“贏也要贏得堂堂正正,往日你打什麼主意阿兄不管,有些事,你不能做。”
“兩軍對壘,孫子兵法,三十六計,有什麼不能用的。”楚昭不解地問,楚毅之道:“以陰謀詭計而得天下,恐失民心。”
楚昭站了起來,“不然,天下之人,有多少是真正坦蕩的君子。阿兄心懷坦蕩,不願使計,你不用別人用,阿兄拿什麼跟人鬥。”
“我是不是不應該讓你立斥部。”楚毅之凝了眉問,楚昭道:“阿兄是什麼腦袋啊!我們不曾薄待百姓,不曾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他們本就有齷齪,只是提前讓他們反目而已,這有什麼不可行的?”
楚毅之道:“項家從無對不起我們,你可知?”
“這麼說來,阿兄還想去救項家人不成?這天下是叫項家人自己敗送的,阿兄想幫他們,你想過他們會不會領情嗎?”楚昭直問,面色凝重。
他們兄妹至今從沒有起過爭執,此時一吵,外面聽到動靜的都驚住了。
“郎君,小娘子!”外頭有人輕喚,楚昭屏住了呼吸,壓下聲音問道:“事已至此,我只問阿兄,這天下阿兄有意或是無意?若是無意,阿兄想當個忠臣,咱們就等著將來為人魚肉,任人宰割。若是當真想登上那個位子,我們就必須現在就開始謀劃。”
“你早就已經開始謀劃了不是。”楚毅之接過說,楚昭道:“對啊,我原就衝著讓阿兄登上高位而努力的。小時候阿兄就帶我去西市見了那些窮困潦倒的百姓,是阿兄你說的,京城天子腳下百姓都過得那麼苦,外面的百姓更難。”
“我們從京城出來,直到翼州,老百姓過的是什麼日子,阿兄不比我清楚嗎?阿兄既然憐惜百姓,心懷天下,如今項家的人自己作死,阿兄憑什麼不取而代之。”
楚昭的目光認真而執著,“即懷憐憫,當握大權而善待於民。如果阿兄沒有足夠的能力,權利,阿兄覺得自己能做什麼,如同在京城之時,阿兄是無能嗎?為什麼卻受人如此輕視慢待,世家以家世而取人,有違倫理,為官者,當以能力,德行而任。世家出身的,有個好的祖先,哪怕無能無才,甚至魚肉百姓,照樣身居高位,視人命如草芥。有能力,有才能的人,因為家世不夠,一輩子都沒有升官之日,這樣的世道,還應該任其發展下去嗎?”
一番說詞哪怕楚毅之亦為之心驚,楚昭看得比他還透,他雖不喜那樣以家世論人的世道,但是,他從來沒有下定過決心推翻這個世道。
“你從什麼時候起了這樣的心?”楚毅之半俯身而問,楚昭看了楚毅之一眼,“阿兄未必不知大魏朝的問題,只是阿兄沒有想得更深。”
“既然知道問題,要解決問題,有什麼比你自己建立一個你覺得滿意的制度更好的事,我們如今握翼州,又得雍州,有鹽利不愁銀,還有鐵礦,更不愁兵器。大魏朝已亂,群雄並起,哪一個不對那個位子動了心的。阿兄不動心,你甘心居於人後,將來一輩子被人猜忌,一輩子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好了,阿昭!”楚昭之再次制止楚昭的話頭,楚昭瞪大了眼睛,“事到臨頭了,阿兄別告訴我你還沒想好。”
楚毅之,楚毅之伸手揉了楚昭的腦袋,“就算要做,那也別大聲嚷嚷好嗎?”
這樣說,楚昭秒懂,就是要扮豬吃老虎,悶聲發大財是吧!她懂,懂!
滿腹的心塞無法言語,楚毅之深深地吸了口氣,“你要做,也別讓人知道。”
“我又不傻。”存心讓楚毅之裂土封王她又不是一兩天起的,什麼時候她讓人看出來了,“我覺得,咱們是不是應該在翼州起一座書樓呢?”
突然那麼一轉話題,楚毅之跟不上楚昭,“起什麼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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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紙術,我讓人研究進度很大,還有,印刷術。”楚昭給了楚毅之抽下兩個炸彈,楚毅之不是去了一趟雍州嗎?因為後方有楚昭鎮守,楚毅之乾脆的連翼州的事都交給楚昭了,所以,什麼造紙術,印刷術,楚毅之表示不明白。
“說了沒意思,走,我帶阿兄去長長見識!”某位老大大掌一揮要帶小弟見世面的模樣,被拍!
到底誰是老大誰是小弟啊,鬧明白了嗎?
兄妹出門,楚毅之瞧了楚昭熟練上馬的姿式,想了想世家女的模樣,嘴角抽了抽。
“怎麼了?”楚昭察覺楚毅之有異,回頭問了一句,楚毅之深吸一口氣道:“往後,你還是注意點。”
意思楚昭明白了,楚昭不高興了,“注意什麼,我還打算動員翼州上下的婦孺一起來幫忙呢。女人能頂半天,瞧不起女人的男人,也不想想他還是女人生的。”
楚毅之深吸一口氣,“你想要打嘴仗嗎?”
“我又不怕!”楚昭一副哪個不長眼的想跟她打嘴仗就只管來的模樣,楚毅之無力地揮手,想到這個麼渾不吝的楚昭竟然是他教出來的,反思再反思,打定主意將來要是生個女兒,還是讓媚娘教吧。
“走了阿兄!”跨馬催促,回頭一看楚毅之在發呆,楚昭叫了一聲,楚毅之語重深長地道:“阿昭,你真不考慮下柴景?”
又長了一歲,楚毅之雖然不介意楚昭沒有看中的男人不嫁也罷,但是柴景此人,楚毅之很是認可他當自己的妹夫。
“我還小,不急。”跟楚毅之說話楚昭從來不必顧忌,怎麼想的怎麼說,一直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