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
積雪慢慢消融,太陽升起在屋頂的灰瓦上照出一片雪白,水線順著屋簷滴嗒落下。
平王靜靜地站在廡廊下,一身雪狐貍皮裘大氅披在他的身上顯得氣度更加雍容華貴,他目光飄遠,似乎透過這滴嗒穿透的水線望向了茫茫的無邊無際的天空。
此刻天空透白,不見一片雲彩,蒼茫悠遠地彷彿一塊厚重的帷幕,正重重地壓在他的心上。
“怎麼會沒有死呢?”平王翕合著唇角喃喃念著,他一早就接到沈瑾妍順利回到了沈家的訊息,可他百思不得其解。
中了他的迷香就算立馬解了,那她沉在湖底那麼長的時間也該窒息而亡才對,可整個人卻又鮮活起來了。
這太匪夷所思了。
難不成真有一個人在他們將人投湖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沈瑾妍給救了起來?
當然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一切。
“王爺,還要對她下手嗎?”平王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立了一個黑衣人,他恭敬地垂首,說出的話語輕描淡寫,似乎一個人的生命在他眼裡就等同於花鳥蟲魚一般,那麼地無足輕重。
“我也想,不過只怕沒有機會了。”平王輕嘆一聲,負手在後。
正如唐煜瞭解他一樣,他也清楚唐煜的性子,只怕眼下沈府已經被裡外三層地嚴密保護起來了吧?
若是唐煜知道是他對沈瑾妍下的手,只怕會瘋狂地報複他,眼下的隱忍或許是為了今後的雷霆一擊……
“那陛下那裡……王爺您就不擔心醒過來?”黑衣人的嗓音壓得沉甸甸的,彷彿一塊巨石落入水中,只有入水那一下“撲通”一聲響動,便再無迴音傳來。
平王心裡亦是一沉,他怎麼能夠放任皇帝陛下醒來,若是如此,他所做的一切不就前功盡棄?
袖中的拳頭隱隱握緊,片刻後平王才撥出一口長氣,眸中神色一黯,吩咐道:“把書房的信箋發出去,我要邀那幾位共商大事。”
黑衣人領命而去。
平王微微眯了眯眸子,唐煜一心只想治好皇帝陛下,可這有什麼用,還是要手中握有實權才能真地藐視一切,就算陛下醒了他也能力壓皇權,將那個位置牢牢地握在手中。
嘉義伯府四房。
沈瑾妍撐了個懶腰坐了起來,這一覺她就睡到了半下午,整個人精神多了,穿衣起身用過飯後她便去了楊氏的屋子。
“也不知道昨兒個回府後哥哥是怎麼向爹和娘交待的,只怕也瞞不過去。”沈瑾妍咬了咬唇,她還不知道這事該不該和父母說,若是不說今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只怕沒那麼及時能夠掩蓋過去。